两旁大树参天,路越走越小,从开始的马车到徒步后又骑马,花泣已经整整走了二十日,至今还在路上。
为免路上被歹人盯上,穿了一身男子的青衣,花泣出宁阳城时,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个车夫,朝子俞所在的川口县方向使去,原本按照这样的速度,约莫半个月就能到达川口县,但半路上车夫趁花泣小解的时候,赶着马车跑了,等花泣小解完自树丛中走出来,大路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花泣有些害怕,但没有办法还是要往前走,没有马车就徒步。
这世道,果真是谁都信不过,还好自己的行囊是背在身上,没有被马车一起带走,如今也不至于没有银子。
徒步走的极慢,走到两只小腿酸痛,快到天黑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人烟,前面有一个小镇子,花泣在那里歇息了一晚,买了一匹马,第二日一早就问着路出发了,由于不认识路,边走边问,愣是饶了许多冤枉路,这也没有办法,只要看到有人的地方,必定下马问一问,然后继续赶路,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小时候常听父亲花长亭说,世道险恶,出门在外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和家里亲人就是一次生离死别,花泣以为父亲有些脱离了现实,如今的南平国,儒学教民,人人讲理,存在如马车夫那样的一些翻不起大浪的小偷小盗难免,这杀人越货的土匪强盗是一路也没见着,直到她在离川口县几十里外的山沟里,亲眼看见两伙人相互厮杀的时候,她才知道,父亲说的没有错,自己没出过远门,真是无知无畏啊!
那日花泣一路问着川口县的方向,翻过了一座山,之前好心的路人说,只要从这个两座山中间的山口进入峡谷穿出去,再走半日路程就能到川口县了。
这是两座高山夹着的山口,若遇暴雨,此地定是洪流汇集的必经之地,还好近来天气都不错,没有下雨,不然也没人敢走这里,花泣到了山口处,把马放到一边喝水吃草,自己就躲到树荫下歇息。
走了二十日了,出城后从一表人才的青衣公子,变成如今的破烂乞丐,刚才还在水沟里照了下自己,脸基本看不出是人是鬼,头发嘛不提也罢,估摸着装几窝鸟蛋还是没问题的,身上的这件青衣,已经看不出本色,被藤藤杈杈勾烂刮破的地方比没破的地方还多,要不是里面还穿了一件,这得是今年最流行的镂空款,话说既然在水沟里照见这个尊容了,花泣为什么不把自己给收拾一下,她是不敢,收拾的越干净就越容易被人看出是个女子,就这副造型,这一路也不知帮自己挡去了多少滋扰。
树荫下靠着,想她的夫君叶青林,想着她的儿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原本还想着再和夫君孩子好好呆几日,过过幸福的时光,但明白自己越拖下去越是会不舍,只好当下剜心决断,立刻抽身启程,想着想着就瞌睡了,地面震动起来,似乎有马蹄声正在接近,花泣被惊醒,开始以为是自己这匹调皮马在自娱自乐,仔细一听,不是一匹,是一批,好像有很多人马正在往自己这里接近。
花泣吓的赶紧躲到一旁的树丛里,拨过树枝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马蹄声越来越响,一队人马迅速出现在视野,只见有几个人骑着马没命的狂奔,后面一群人边追边射弩,到了花泣跟前的山口,这段路有些狭窄,给前面逃命的人造成了拥挤,前头的人马立刻掉转马头和后面的人马对.射,把其中一人挡在了身后,看起来似乎是要保护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