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暮因抬头望着这个一直令自己爱慕的无法自拔的叶青林。
回想当初她的父亲庄柳奚说有门亲事时,她不愿意嫁来那么山长水远的宁阳城,庄柳奚好说歹说,到了宁阳城宣阳候府她就是大房的少夫人后,庄暮因才勉强答应,到拜堂成亲那日,她偷偷将盖头掀开了个缝隙,看见一个如此英俊潇洒的夫君,她以为这辈子当无憾了,哪知头一晚她等到天亮,叶青林也没有来洞房掀她的盖头,而从那以后也不踏进她的院子,就叶青林和花泣闹别扭那次来了一回,也是作戏给花泣看,夜里就又走了,她知道叶青林心里没有她,可她还一直不曾死心,想着她怎么也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不管叶青林有多少妾,妻子就只有她一个,直到叶青林把花泣休掉后,叶青林连府都不回了,她才觉得自己当真是傻,不论到什么时候,叶青林心里都不会有她的位置!
“妾身本无颜再见夫君,可有些话,哪怕是死,也要对夫君说明白。”庄暮因坐在地上,收回思绪,边抹泪边哭喊着。
叶青林没有说话,给秦书玉使了个眼色,秦书玉会意,便转身离开出了院子。
庄暮因见叶青林不说话,连忙又道:“妾身都是被臻氏害的,是她怂恿妾身去接近楚天易,给叶氏和郡守府打好关系。”
“臻氏怂恿你给楚天易生孩子?”叶青林厌恶的刮了庄暮因一眼。
“这个......没有......妾身死罪,求夫君......”
“庄小姐从今日开始,不要再叫本公子夫君了!”
“夫君......”庄暮因原本悲从中来,瞬间又一喜,今日开始......?就是说叶青林不杀自己?
秦书玉从院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张纸还有沾好墨汁的笔,宣纸上面的墨迹还没干,约莫是刚刚书写的,把纸笔捧给了叶青林。
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叶青林把纸扔给了地上的庄暮因:“你本无辜,卷进了我叶氏的争斗之中,说到底是我这个为人夫者亏待了你,但你也该知道,本公子不喜这门亲事,曲终人散也是意料之中,既然你已身怀他人子嗣,休书你拿着,本公子从不杀无辜之人,你若想嫁给楚天易可以去找他,不想嫁,本公子倒是可以顺带送你回帝都娘家,把你亲手交到你父亲庄大人手里,也算是尽了本公子最后一份责任,从此你我两不相干!”
庄暮因恍如梦中,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怎么也想不到叶青林竟然不杀她,还肯给她休书出府,回过味来连忙跪好磕头谢恩。
去找楚天易是不可能了,如今楚天易连见都不愿见她,恨不能甩开她这个累赘,看样子也只能回帝都娘家,起码吃喝不愁的能把孩子生下来,便点头说道:“谢大公子恩德,庄氏这便收拾东西,随大公子回帝都!”
叶青林和秦书玉大步出了府门,峻山早已备好马车等在门口,庄暮因带着个婢子小心的在后面跟着出来,上了马车,府里的下人都站出来观看,直到车马远去,下人们还在议论纷纷。
臻氏听到风声赶出府来,看到庄暮因没事人一样被叶青林护送着不知去哪里,也不见相互厮杀,好戏没得看,绣帕一甩气哼一声回了后院。
来到城门口,杜鉴领着一众随从等在那里,一回到宁阳城,杜鉴就回家看媳妇孩子去了,这会儿收到命令要出发去帝都,连忙赶过来集合,哪知等了许久,才见叶青林骑着马来到城门口,后面还跟了辆拖慢速度的马车。
出了宁阳城,庄暮因掀开车帘一丝缝隙,看着前头英姿挺拔的叶青林,白衣随风飘逸,看上一眼都觉不愿移开目光,独自哀叹,爱难聚,恨长离,她和叶青林终是有名无份,忆起嫁入叶府这一年多,回首空空,叶青林没有给她留下一丝爱意。
......
“三户一头牛,每户一担稻谷种粮,一家十五口人以上算两户,十四乡,一百四十亭,不算县城,这各乡各亭已经超过八千户,我说,你们是怎么算的,懂算术么?”宥文翻看着户籍,对眯着眼仔细校对的主簿很是不满意,如今的人读书只知道读诗经,却不知道学学算术,连户籍人口都能算错,这随便一查,就看出川口县不止八千户。
这么大约掐指一算,就需要三千一百头牛,九千三百担稻种,他娘的,不是说川口县是下下县么?下哪去?
宥文甚至怀疑是不是以前的县令故意上报的少了,中饱私囊!
花泣看到这么庞大的数字的时候,也当场傻眼!写了这么久的宏图大计,出来这个数字一套上去,得!白写!
撕!揉!捻!花泣把那一堆自己辛苦写出来的纸全部糟蹋成废纸,瞬间感觉无爱了!
今日才发现自己百无一用,自以为读过几年书,有点小聪明,就能制造出一个宏伟计划来帮川口县改善现状,好让子俞有政绩升官,最后才知道,自己简直就不是见识少的问题,而是一只不舞之鹤,自己的父亲以为她不错,叶闰卿觉得她能托付,连子俞都认为她有才,实则中看不中用。
“吟儿,怎的了?”子俞入花泣的屋子,看到她正歇斯底里的撕扯着一堆纸,以为发生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