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泣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日。
见子俞坐在她的床榻边,握着她的手,神色焦急。
缓缓转动双眼,觉得连转动眼珠都疼痛。
子俞见花泣的眼睛动了下,连忙转头喊:“快过来看看,她醒了!”
走过来两个老者,看起像是郎中,花泣视线模糊,只能靠猜,但好像脑子里不能思考太多东西,一转动就会疼,这才刚想起点事情,就痛的深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老郎中过来用手指拨开花泣的眼皮,仔细的看了双眼,探了体温,又开始把脉,随后在花泣面前晃动两根手指,问道:“能看清这是几?”
花泣点了两下头。
老者又拿来一本书卷,问:“能看出这上面是什么字?”
花泣摇了一下头。
许久,老郎中面色沉重的拉着子俞走到一边,轻声道:“姑娘身中邪毒,时日不短,老朽亦无根治之方,只能尽力一试,大人,请恕老朽无能。”
“你说什么?”子俞猛然一惊。
那日子俞被花泣推出她的屋子,有些无奈的回了房,刚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隔壁花泣的房里传来“扑通”的声响,以为是花泣弄倒了什么东西,便起身过去看看,刚来到门口,听到里面的花泣极为微弱的喊他的名字,子俞急忙撞开了门,见花泣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子俞大惊,连忙抱起她,声嘶大喊衙役去请郎中,结果郎中来了根本看不出病症,只得换了一个又一个,花泣就一直躺在床榻上,躺了三日,直到今日才堪堪转醒,却没有多大意识,话都说不出来,而到此刻,这换了几拨后的老郎中才说她是中毒?
“不错,大人,姑娘中的乃邪毒,是长期服下至此时毒发,若是初期,或许还能解毒,如今这......”老郎中无奈的摇摇头,拱手表示无能为力。
“医者父母心,老掌柜的可一定要救她,不管多少代价,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出来,本官必能办到。”子俞慌了,连这老郎中都摇头,还能去哪里找郎中?
“大人,不是老朽不救,是无能啊,这姑娘的毒不是寻常之毒,难找专解之方,如今就是有,也不一定能解去啊!”老郎中连连叹气,他又何尝不知,医者是父母心,能救还会不救么?
“吟儿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怎么服下的?什么能解,你详尽与本官说说,本官也好去找找医书,看看是否能有其它办法。”子俞眉头紧皱,心急如焚。
“姑娘的症状为头痛晕眩,散瞳,视线模糊,发热,声嘶,脉乱心悸,这似是野山茄毒,此毒若大量服用可当场致命,看姑娘的目前的病症,是为长期少量服下,久积内满毒发,如今虽然姑娘转醒有些意识,但此毒难解,就是解下来,往后也会留下隐疾啊。”
“不论如何,请老掌柜的开个方子,一定要救她,本官先谢过了!”子俞说着就拱手弯腰。
“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堂堂县令大人,老朽受不起,使不得啊!”老郎中连忙跪下拜了回来,一介草民,断然是受不起官老爷的大礼的。
“老掌柜的快快请起,不是本官要逼迫老掌柜的,而是这姑娘是本官的命啊!若她有个闪失,本官都......”子俞说着,眼里就无声的充盈,那日明明好好的,他不过是回房没一会儿的功夫,怎的吟儿就突然倒在了地上,至今他也不明白。
“唉!大人如此爱护之情,老朽尽力一试吧,能不能行,就看天意了!”老郎中没办法,这种病症严重到如今的地步,毒自肝入脑,已经无药可解,开方子也只能拖延时日而已,就是歪打正着真给解了,日后这姑娘也多半是个傻子,只能暗自在心里叹了一气,何苦呢!
老郎中很快在宣纸上写下几样药材,双手捧给了子俞。
子俞接过仔细看着,要把这些药名记住,上面只有区区几个药材,柴胡、山茱萸、胡黄莲、芜荑各小量,配以鳖血一两做药引,日服两次。
看着如此简单的方子,子俞暗自叹气,这吟儿怕是难治了,老郎中开这些药恐是为了安他的心。
子俞不死心:“老掌柜的,这些就够了?”
老郎中知道子俞的意思,连忙拱手道:“大人啊,这些已经在原来的方子上加了两味药了,断断不能再加了,恐姑娘的身体怕承受不住啊,您看,这柴胡和山茱萸加在一起,已是寻常解毒方子,如今老朽加了胡黄莲和芜荑加重散痛利下,外加鳖血做药引清血毒,这全部加在一起,能解肝郁、止痛、活血通络、去邪去毒,切不宜贪大伤身呐!”
“好好好,是本官愚昧了,谢过老掌柜的!”子俞连忙把药方拿给了衙役,让他出去抓药。
“记住让姑娘多饮煮开的温水,按时服药,两日后,老朽再过来看!”老郎中拱手告辞。
送走了老郎中,子俞又快步回到榻前,拿起花泣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哽着喉咙轻声道:“吟儿,你要快点好起来,子俞不能没有你,子俞寻寻觅觅了这许多年,才遇见了吟儿,你是子俞的心头血,没了你,子俞的心就会死去,吟儿听到么?”
花泣的手动了动,双眼又微微打开,艰难的点头。
“吟儿?呵,你能听见对吗?子俞就知道,吟儿不会丢下子俞,你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上天不会把你收回去的,子俞也不会放手,哪怕用子俞的命来换你,子俞也愿意,吟儿!吟儿!”子俞把花泣的手拿到自己的脸上,贴着,含着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