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俞知道叶青林的性子,做了二十年兄弟,不清楚都难,叶青林既然做了,就会做的彻底。
果然,第二日员外郎遣了主事来县衙找子俞,道两川口挖矿的工匠杂役,不用县衙去征用百姓了,已经有人在征募,让子俞这个县官到时派些官吏去协助便好,还道计划这次征募五百精壮农夫来挖矿,以期能早些完工。
采矿和修建庄园同步进行,工匠合在一起征募一千五百人,外加三百年轻妇人做饭食,叶青林一次就掏走了近两千人。
子俞顿时忧愁如山。
花泣更是急的团团乱转,看子俞也愁成这样,她更是没了主意,百姓自己愿意去赚那一个月三两银子,谁能拦得住?
“吟儿,别急,办法慢慢想。”花泣急的坐立不安,子俞只好收起自己的烦乱,来到花泣跟前,双手握着花泣的臂膀,想安抚她。
“子俞,没有办法可想了,没有哪个穷人家会不愿意去赚那么高的工钱,你不懂穷人的心思,他们会想着,垦荒今年垦不完,明年再垦,但是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过了这村没这店,你明白吗?你当然不明白,你自小长在侯府,不懂穷苦百姓真正生活的状况,这个不怪你!”花泣说着就哽咽了,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吟儿说的没错,子俞没能体会底下百姓的生活,自然不知他们所想,不过今年先垦一些,明年再继续垦也不是不可以,乡下百姓能这样想,吟儿为何不能?”子俞当真是无奈,按理,出了什么状况,该是他这县令先急才对,这吟儿总是比他还着急,或许吟儿这是在为他这个“夫君”着急。
想到这里,子俞心里倒是有些欢喜,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子为他担心,他还有什么好忧愁的。
“我......我是觉得,万事开头难,我们好不容易理顺了,来年春耕就等着这些田地,这一下子打乱了,前面的事情就全乱套了,种粮,过些时日就到,若是明年春耕用不上,就只能被当成普通粮食吃掉,种粮的价格可不是普通粮食的价,你想啊,到时我们拿什么再去给百姓买种粮?还有,那小户人家,大多就一个男人有力气,剩下妇人孩子老人,这开荒,没有了男人,万万是开不动啊!”花泣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子俞理解不了她的心情,她也没办法说出来。
“这也有理,不如我们就告示下去,明年春耕不能按期开垦足够水田的农户将少发或不发种粮,他们既然去赚那一月三两银子的工钱,当然就要知道用自己的银子去买精谷。”
“子俞,话虽这么说,可如今我们的银子已经付了,官仓管进不管退,别指望能把银子还回来,精谷很快就会运来县里,就算不发给农户,我们放着会发霉的你懂?再说,根本就没有粮仓可以存放!”花泣哪里是操心这些,把问题分析的这么严重,不过是想逼子俞想想办法,尽快完成她的大计。
“嗯,这是事实!这明泫的庄园看起来怎么也要修建个一年半载......”子俞眉头皱起,背着手来回走动。
“明泫!子俞,快跟我一起去找明泫,就是他,我我我要去揍死他我!”花泣脑里乱糟糟的,把这事都赖到明泫身上。
“这个......似乎不妥!”子俞有些为难的神情。
明泫不在驿馆,他也不能让吟儿去驿馆。
“子俞!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妥不妥,是他明泫的庄园,找他有错么?我不是真去打他,是和他商量,让他的工程缓缓而已,走吧!”花泣受不了子俞凡事都思前想后,犹豫来犹豫去,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优柔寡断。
她不知道,子俞才是清醒的,是她急乱了套。
“吟儿,去不得!明泫不在川口县!你别担心,有我呢!”子俞只好温言细语劝着花泣。
“不在?明泫竟然不在!”花泣双手抓着头,感觉脑子一抽一抽的胀痛。
“对,他不在,吟儿你先回房歇着,我来想办法,听话!”子俞扶着花泣,推都推不走。
这吟儿,当真是比他这个县令还着急。
花泣被子俞裹着进了房,摁在榻上让她歇息,温言抚慰好一阵花泣才安静了,他才出了屋子。
等子俞一走,花泣立马就跳了起来,这事让她怎么坐的住?
她不能继续在子俞面前表现的太过激烈,否则容易被看穿她心思。
先前确实有些太过急躁了,以至于用各种严重后果去逼子俞想办法,如今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是不妥的,子俞本就是县令,他自然着急,逼他是多此一举,本是想和子俞旁敲侧击来着,结果没掌控好情绪,说着说着,就激动了,可能会加重子俞的压力。
压力一大,思路就急乱,就如同她自己,猛一听这事,就没控制住,这可不是好事情。
方才急喊着让子俞领她去驿馆找明泫,还好子俞没答应,叶青林在那里,她差点就忘了,若是让子俞和叶青林碰上,指不定打起来。
只是明泫这事,既然他不在川口县,那两川口修建庄园的事,定也有个总负责的监工,不知道是谁,她想偷偷去问一声,看看明泫那手底下的人,会不会看在她和他们主子的“生死交情”上,给明泫传个信,把这事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