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你在说什么?”子俞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惊诧,他怕吟儿情急之下乱说话,平日宠着她无所谓,在监察使面前可不能任由她乱来。
“是她!”花泣把天玥推到了跟前。
天玥吓的顿时缩回了花泣背后,花泣又把她给拽了出来。
“这......?”监察使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子俞,眼里是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这丫头是被山贼抓上山的,我们叶大人剿匪将她救了出来,她能证明是山贼故意纵火烧死村民!”花泣没有编瞎话,这些,确实是天玥曾和她说过。
天玥被安氏买进县衙当了奴婢,花泣几次问天玥的家乡在何处,天玥没办法,就给自己编了个身世,道她是自小被山贼抓上山,山贼被剿灭之后她没了去处,才在城里卖身,花泣信以为真,刚才看见天玥,突然想了起来,赶紧将她推出来。
“若真是如此,那便请写下供词,让这婢子画押,附在奏报之上,这便妥了!”监察使直点头,其实他这一整晚的意思,也是要子俞去弄一份证词而已,只是子俞过于正直,半天没听出来,或许是听出来也不敢明着问,如今有个丫头听明白了,还知道编的如此详尽,不管是真是假,奏报总归是完善了。
监察使暗忖的那个丫头,是花泣,想不到这里还能有一个明白人。
子俞恍然大悟,他也听花泣说过天玥可怜,不想竟是从山贼窝里救出来的,暗自感叹起来,天道以百态存于自然,存于万事万物之中,老祖宗常言道: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果然是没错的,一次顺应民意的剿匪,给了百姓一片安宁,也给自己今日的困境一线天日,小小的善举便有可能绝处逢生。
天玥却吓的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是山贼,不是被山贼抓去的良民,且不提她是谁,就写供词画押这事,她也不愿意干,要让她去承认是她那些亲人故意纵火残害人命,打死她也做不出,她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了,是被官府剿杀的,如今帮着官府去作证,让她那些死于去年杀戮的亲人如何瞑目?
花泣拖着紧张的发抖的天玥去了前堂找主簿,让主簿去问话和记录,一会儿好将供词整理出来,无奈主簿问了许多,天玥答的是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
“这......?”主簿转头给了花泣一个无解的眼神。
“天玥,你怎么了?你什么来历,见过什么,听过什么,知道些什么,全数和主簿说就行了,何以如此紧张?”花泣以为天玥是害怕,连忙安慰。
结果话还没说完,天玥居然就哭出来了!
花泣只当这小丫头被吓着了,只好把自己的焦急给放一放,让自己冷静下来多些耐性,想着得把这丫头哄高兴了。
“天玥,你想你爹娘么?”花泣拉着天玥去一旁椅子坐下,想和她沟通沟通感情。
“哇......!”不提还好,花泣一提她的爹娘,天玥就大哭起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哭!别哭!我知道提起你伤心事了,你这孩子也是可怜,没关系,以后这县衙就是你家,我就是你的亲人,大人会为你做主。”
“做主?哇......!”做什么主,要不是这县令大人派人上山剿匪,她的亲人也不会死这么干净。
“对啊!你看我们大人多好的一个父母官,可不就是你的再生父母么?但是今日轮到你帮帮大人了,把你知道的说给主簿听,好不好?”花泣以为这样说,天玥必定会答应,虽然她是安氏买回来县衙的,但没有子俞,就没有这个后宅,天玥理应感恩戴德才对。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天玥一听“再生父母”,把心底那点恨意都给挤了出来,抬起头满脸泪痕的朝子俞煮茶那方向望了一眼,撒腿就往后宅跑了。
“......”花泣瞬间傻眼,这怎么回事?这么好的父母官她都不知道要感激一下?
莫名其妙的耍起了性子?
花泣决定要好好的和天玥谈一谈,哪怕天玥是个下人,也只能先哄着,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一向挺能带着别人飞的,今日愣是哄不住!
她都要觉得是不是别人脑子进化,而自己的脑子退化了!
立刻朝天玥跑走的地方跟去,还没到后院,天玥就自己回来了,低着头,悲悲戚戚的道她愿意去作证。
花泣舒了口气,看来不是自己退化。
她不知道,方才天玥跑出没多远,就被一个衙役摁在角落里,一通“威胁”,让她全听花姑娘的,不然就把她扔回山里去。
天玥只好哭着又跑回来,老老实实的去找主簿,把事情“说清楚”,这里面的内容,自然是衙役交代好的,把该省去的省去,重点就讲山贼如何纵火。
主簿眯缝着老花眼,时问时写,一刻钟有余便清楚了,天玥按上了手印,这就算完事。
花泣拿着天玥的供词,颠颠的去前院找子俞,心里高兴,这下子俞该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