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巴掌,令一旁的众人都齐齐使劲眨巴眼睛,以为他们看花了眼。
那巴掌要是打在旁人脸上倒也不稀奇,可偏偏打在了叶青林和子俞脸上。
放眼整个叶府,放眼整个宁阳城,再放眼出去......谁敢打这两位公子的巴掌?
两个护卫立刻将手中的弩对准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更有个护卫拔出了刀,架到了那人脖子上。
叶青林顺着护卫的刀往上看,方才那给他和子俞一人打了一个巴掌的人,是个婆子,满头白发的老婆子。
这不是从北街小院里,喊过来照顾小玉的白发婆婆么?
“你个死老婆子,敢打大公子,吃了豹子胆了,找死的吧?”架着刀的护卫冲着婆子骂起来。
叶青林和子俞都愣愣的看着。
白发婆婆不能说话,双唇抖动不停,泪流满面,一把打开了护卫握刀的手,蹲下身去扶起晕死在地的花泣,拉起她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架着她回去正院的屋子。
护卫围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白发婆婆扶走了花泣,都在等着叶青林的一声令下,便结果了那婆子,可叶青林却睁大双眼,盯着那蹒跚着扶着花泣转过屋廊的婆婆。
叶青林冲了过去,从白发婆婆手里接过花泣,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白发婆婆。
子俞也跟了上来。
将花泣抱入房中,再出来厅里,白发婆婆和子俞都在那里。
护卫跟来了正院,在院中不敢入内。
叶青林将厅门关上,转身目光凛凛盯着婆婆,沉声道:“你是谁?”
问完方觉多余,这个婆婆不会说话。
子俞看了叶青林一眼,没有说话,转而也看向白发婆婆。
婆婆擦干了泪,去了书案前,颤抖着手开始研墨,很仔细的研好,铺开宣纸,提起笔开始书写着什么,那苍老的手依然在抖。
很快写完,婆婆拿起了纸,正对着叶青林和子俞,上面只有区区三个字,却让两人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那上面大大的三个字,是:臻雪儿。
白发婆婆是臻雪儿!
是他们的母亲?
不是早年已经不在了么?
她被臻柔儿害死的那年,叶青林只有七岁,子俞只有五岁,这将近二十年间,人的模样改变了太多,幼时的记忆也已经模糊,叶青林根本不敢相信,子俞那时年纪更小些,自更不用说。
可她若不是他们的母亲,如何会知道臻雪儿这个名字?
当年宣阳侯府的臻夫人,去世的太早,连府里的老管家都换过了好几拨,压根没哪个人知道臻夫人的闺名。
臻夫人缓缓走过去,抬起手,缓缓抚上叶青林的面颊,那是方才被她打过的地方,眼里泪珠滚滚落下,又转头另一手拉过子俞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叶青林的手掌上,替他们握紧。
若不是他们的母亲,谁会这般心疼他们?
若不是他们的母亲,谁又敢这么打他们?
“您是娘亲?您真的是娘亲?”叶青林顷刻红了双眼,温热充盈含在眼里,将自己的手从子俞的手里抽出来,伸开双臂,将白发苍苍的臻夫人抱紧在自己怀里。
子俞始终在恍惚之中,仿佛如同做梦一般,先是叶青林告诉他,臻柔儿不是他的母亲,而五岁那年被他一碗汤药毒死的夫人,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此刻亲生母亲又出现在眼前,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在子俞的印象中,臻夫人是个不能靠近的坏人,他的“母亲”臻柔儿才是最疼爱他的人,为了他在府里的地位和将来的前途,这么些年不惜使尽各种手段,替他扫清了障碍,让他稳稳的在府里受叶闰卿的重视,受家族看重往状元之路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