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将皱了的纸揣入怀中,“你想法子让青桐往后多笑,大哥那里我自有妙计。”
小厮看徐元十分珍视自己捡来的废纸,“就凭一张纸?”
“纸只是凭借,关键还得看这儿。”
徐元戳了下小厮脑门,“母亲和大哥可有问起我在府衙当差的事?”
小厮摇头:“夫人最近忙着筹备公子您和三小姐的婚事,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公子虽说照旧娶阮二小姐,似乎有点心气不平。”
小厮低声窃笑道:“阮二小姐外祖家在朝中没有人,大公子往后中了状元也没个帮衬,兴许就是为了这事心烦。不过大公子能娶到情投意合之人,应该高兴才是。”
徐元夸了小厮两句,将他打发了去,熄灯入寝。
他摸着胸前滚烫的纸张,不知怎的伸手去摸身侧的空位,触到的却是一片刺骨的凉意。
忽而黑夜中徐元轻轻一笑,似鸿毛点水一般很快消散了。
徐元想起了前世被自己休弃的妻子。
若是再相见彼此该如何称呼?
他还记得前尘,她却忘了往事,这种感觉有些奇妙愉悦,又有些刺激紧张。
许是因今夜过后,许多大事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或许是因想起了前妻,今夜的徐元不大正常。
想着往后他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奸臣,更改了两人既定的命运,而她嫁做他人妇生活美满,是否不再当他窝囊,只是奉他若英雄?
翌日,风平,天清。
徐元早早来到府衙,知府贺芳年桌案前已是公文堆积如山。
“徐二公子来得正是时候!”
贺芳年从后方走来,奉着一盆清水边说边进屋。“上回见你精通文墨,看个把公文应该不成问题。”
贺芳年洗把脸醒神,没给徐元拒绝的机会。
“都是各县递上来的本子,这不是碰上五军都督府的秦大人来视察,要得急了些,官员们笔墨难免潦草,你担待些。”
各县递上来的公文也算不得什么机密,贺芳年才放心让他阅览。
徐元自然求之不得。
虽说徐家不少人在朝为官,但以他现今的身份去询问父亲叔伯,只会招来徐亨的猜忌。
一个胸无大志的人突然关心朝政,不是他见鬼就是他们见鬼了,左右都不正常。
“都指挥使来SX视察吏治的消息,府台是从何处得知的?家父近日也曾寄来家书,却从未听家母提过这事。”
贺芳年正分拨公文,闻言哂笑。
徐老爷子忙着在礼部蹲萝卜坑,能知道什么。
皇上着礼部为承平王准备生辰宴,若是承平王不喜要礼部的人提头来见,他哪有空闲管五军都督府的闲事。
“本官得到的消息自然来自朝中,二公子休管它真不真假不假,快快与我看完公文要紧。”
徐元依言入座,挑了本公文定睛开始细看。
他第一眼下意识看得便是书面,墨蘸得太饱,原本端正刻板的台阁体被写得似被水泡肿胀一般。
贺芳年偷眼观察徐元片刻,埋首翻开公文继续看。
屋内二人的呼吸都紧着,只听见噗啦噗啦公文开合之声。
……
西府门前,兔月簪着小厮送的淡黄桂花,倚门嘻笑。
“上次你讨去了姐姐们的绢花,这次倒懂得礼尚往来送些真花儿。”兔月往门后喊道:“姐姐们快来瞧瞧,有鲜花呢!”
小厮讨好的奉上一篮子黄灿灿的桂花和香料,对迎上涌出门的丫鬟道:“姐姐们慢挑细选,不急不急。”
“你这小子是哪家公子的小童,怎么只见你来西府不去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