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先皇怎样?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没有宝贞公主,如今你不晓得在哪个旮沓里畏畏缩缩当鞑子的奴隶!”
被任舒华激烈的言辞推堵回来,同考官一脸菜色,绞尽脑汁琢磨如何驳斥,接连不断的絮叨铺天盖地隔着三尺几乎能喷溅到同考官脸上。
“我今日敢在这里讲此话,并非倚老卖老,我与郝大人自先皇在时就为大宋效力,大风里吹过大雨里淋过,好事坏事什么都经历过了……
大宋只有一个皇上,天若塌下来了皇上一人顶不住,难道靠我们用两瓣嘴把天说破吗?别做梦了!国无强军,军无强将,将无勇无谋,国家安能昌盛?”
辩词讲完了,任舒华觉得很有必要做总结,语气缓和下来。
对面的同考官双目呆滞,面有不忿之色,嘴皮子却似黏在了一起,不甘的盯着任舒华。
“适才一番陈词并非针对谁,只是谈谈个人见解,商榷之前主考官也讲明各花入个眼,大人们请继续评鉴!”
都把曾经的履历搬出来了,还说不倚老卖老?
在场的主考官同考官眼神飘忽。
他们没经历过大宋最艰难也是最繁盛的时候,当今的大宋虽不如先皇在世时昌盛,至少风调雨顺,内外无有大灾大难……虽说在疆场皆有“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的不成文规定,但那是在特殊时期。
大宋正是安平和顺,这位考生在策论中如此议论有些杞人忧天了。
“诸位大人请看——”一位同考官攥着朱卷突然惊呼。
“第三份答卷中的观点……我也不清楚是否眼花缭乱了,此考生所言虽未剖析得如那位考生的血淋淋……但二人的观点乃是一致的!”
屋内几乎同时响起刷刷翻阅朱卷的声响。
“会否是誊录官抄录错误了?”
“也有可能是有人冒大不韪做那等“割卷”欺君罔上的烂事……”有考官低声不确定道。
主考官道:“取墨卷!”
小吏从箱中分别取出第一份与第三份考生的墨卷。
有考官支起上本身够脑袋去看墨卷,坐的远些的考官同考官挪开椅子紧步凑上前,半蹲,踮脚,插缝,歪脖子。
“怎样?”
“字不错!”有人品鉴道。
此刻是谈论书法的时候吗?一阵儿拥挤,心急的考官挤到了最前面。
朱卷上的台阁体清晰了然,墨卷上两份字迹也不输风采,皆是一眼就能入目,又令人记忆深刻。
多双眼睛从头至尾一字一字校对,两份墨卷对毕,眼前又是一阵恍惚。
“无误,竟然无误!”
一坐之间,议论嘶嘶。
“都坐吧,”主考官揉揉后颈,“五份答卷中,诸位大人先挑出两份最满意的,咱们先给后面三份排名。”
“第三名我推荐这位考生,进退有度,有理有据,亦儒亦攻。”
“我赞同。”
“赞同……”
……
贡院外挤了不少报喜的报子,伸头探脑等着贡院里边的书办出来报与他们已知的上榜举子名字。
有不少报子等着争抢头三名,盼着到时前去报喜时能讨个好彩头,一见书办出来,哗啦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