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儿无力地看着精神充沛的蜀王,说:“殿下,我虽然十分想学‘越人剑’,但实在是旅途劳顿,想去睡觉……”
蜀王深深叹了口气,说:“唉,说句老实话,若是本王晚生二十年,恐怕也能与那诸葛家的小贤侄争上一争。可是我这与你父亲一般大的年纪,又拖家带口,儿子都和你差不多大,怎好意思拉下老脸来叨扰你一个黄毛小丫头?”
恕儿看向那为老不尊的蜀王,忽然觉得,他活得坦诚剔透,有一股难得的稚气。恕儿不知如何作答,只得静静等待蜀王继续倾诉衷肠。
蜀王说:“人,不能贪心,知足,才能常乐。我已拥有太多别人永远都不可能企及的东西,比如君王之位、盖世武功,还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家那个王后,起初也不是坊间传言的‘悍妇’,只是多年以来,恃宠成娇。本王自以为,宠自己的妻子,就要把她宠上天,别人才不会把她拐跑了。如今她已不似盛年时那般貌美如花,又被我宠成了那娇贵的性子,我若不陪她白头到老,又有谁敢陪呢?”
恕儿静静听着,看向那一轮明月,莫名觉得温暖。她笑对蜀王说:“殿下是个好丈夫,赵王应该提个夫妻榜,殿下和王后定能名列第一。”
蜀王点头道:“这是自然!”随即又叹息道:“可惜了西岭主公小美人儿你,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如此冰雪聪明的头脑,如此习武高手的筋骨……今生却不能被本王独宠!”
诸葛从容懒洋洋地躺在附近的紫玉兰树上,听到蜀王如此胡言乱语,不禁笑出了声音。
蜀王不理那笑声,继续道:“既然本王不能把你这人间仙子娶进蜀宫,不能亲自给你荣华富贵、平安喜乐,就只能把王后喜爱的碧凉凝香送给你去做生意。你能自力更生,逍遥江湖,也是另一种荣华富贵、平安喜乐。”
恕儿说:“多谢殿下抬爱。”
蜀王指着那棵茂盛古树,说:“看得出来,我那小贤侄对你似乎很是上心。他那懒人,平日里自在随意惯了,没想到居然能耐着性子陪你在西岭里练了那么多天剑,硬是把乌衣剑那么繁杂的剑法化繁为简地传授给你,实在是不容易。但是小美人儿,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可不能因为我那小贤侄长得玉树临风,就对他一见钟情、死心塌地。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怀王剑,才如父如兄如挚友一般对你,你可不要辜负我苦口婆心的一番忠告。他以前是什么人,他将来是什么人,你都要清楚明了,才能与他私定终身!”
恕儿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蜀王继续道:“而且你要知道,药王山庄的薛家小姐可是十年前就看上了我那小贤侄。这是她抠门的爹爹亲口告诉我的,还曾暗示让本王指婚做媒。可本王一直信奉‘乱点的鸳鸯不靠谱’这条真理,不会随意给十来岁的娃娃指婚。薛家的女儿性子高、心思沉,又娇生惯养、唯我独尊,你若想从她手里抢人,可着实不容易。所以本王真心劝你,三思后行,先做好你的生意,在江湖上立稳足,再去淌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