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那黑暗背后是些什么,那是一个看不透的人,即使能看透也不知道到底给她看到的一面是真是假,这样反复无常的疑忌、揣度,到最后只会身心俱疲,所以她宁愿在这里平淡的活着,
他在这里尚能自保有余,甚至在这暗潮汹涌中推波助澜,晚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着自己,要把他推进这黑暗的深渊里,与污秽融为一色,
不知道那元怙有多么的危险,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为什么总是有些微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些事情在她告诉他之前他就已经得知,而且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晚悦喝了一口酒,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开口说道,“我只是这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婢女。”
酒?并不能让人冷静,或许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忘了堤防元怙,或许是他的话太过柔情让她乱了分寸,她的慌张尽数落在他的眼中。
他嘴角笑着,云淡风云的说着,“我也只是一个被囚禁质子,不知何时放回。”
他已在此地呆了两年之久,自从高洋登基之前就被囚禁,直到现在,外面的风云聚会,以后的天下大势,都是未可知的!
晚悦看着他,是啊,他即使离开这里又能如何?回到西魏?又会如何?是会在朝为官,还是当一个闲散王爷,还是依旧过着清苦的日子,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他想了想,面色铁青,略带惋惜的轻叹,“此刻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眼睛望着手中的酒杯不知是否该饮下这穿肠之毒,
晚悦拿起酒杯,叮~,与他碰杯,一口饮下这杯烈酒,莞尔一笑,“有的只有快乐。”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对,说得对。”此刻不适合烦闷缠身,只有暂排苦思,才是上策。
“哈哈哈~这快乐,分你一半。”晚悦学着男子的模样,豪气的拍了拍元怙的肩膀,像是一位老大哥安慰年幼的后生,装出大人的样子。
月亮的美真是难以形容,也许是皎洁的,也许是明亮的,也许是柔和的,也许是朦胧的,难怪从古至今,人们写下了千千万万首赞美月亮的诗篇。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元怙?你家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我的名字是我娘给我起的,无父何怙,无母何恃,我已经记不得父亲的模样了!”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住,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对于他可能是不快乐了,
“我倒觉得是怙恶不悛的意思,坚持作恶,不肯悔改,你怕是就是这样的人吧!哈哈哈...”
与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自欺欺人,倒不如转移他的注意力呢,
晚悦从来都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自信于自己的第六感,总是能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波动。但此时,她的心情也也有些小失落,或许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造成元怙突然你的失落,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影响。
在二人平时的生活中,他总是很安静,在这深宫之中自保,所以不能引起别人注意。有时候晚悦还是很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和看法,行事过于谨慎,甚至有时不知道该如何与周围的人相处。
所以,她总是会感受到疲累和压抑,在元怙这里她才有片刻的喘息,可以卸下平日总是开朗、淡然的伪装,真实的做自己。
元怙说,归根结底,你太温柔了,总忽略自己内心的感受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懂得给予是正确的,但总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能更好地帮助别人。
他那个别人,估计说的就是他自己!
元怙撇了撇嘴,“你呢?为何叫晚悦?”
“迟来的快乐!”
她坚信着总有一天能摆脱掉一切的不悦,自己过自由自在的快乐日子。
“哦?那或许是遇到了我。”元怙自鸣得意的喝着酒,看着晚悦,
“子若豺狼,非我良配。”
晚悦平静的说着,元怙是个会隐藏心性的人,他绝对不会甘于此,囚禁一生,不是他的命运,晚悦一直坚信有一天,他会逃走,甚至战乱,这北齐甚至会因他而动荡,
但至少,现在,此时此刻,他在此,与她饮酒,是她所能掌控的!
“良人,夫也。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晚悦憧憬着有一天会找到一个能让她敬佩的英雄,这一生总要轰轰烈烈些才好,
“噗~哈哈哈。”元怙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想法有些可笑,愿望嘛,总归是美好的,
于他,有利可图才是真的有用,
若她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或以利诱,或以威逼,总不至于自己在这与她做出这种种作态来。
“你如今囚禁于此,还笑话我?”晚悦看着他嘲笑的样子,很是恼怒,拿胳膊怼了一下,坐到一边,跟他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