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眼睛让人见之难忘。”
那双秋水般的烟灰色眼眸,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历历在目,他走过各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那双眼睛也是独一无二的。
“既然你明白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样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当报答。”
“恕难从命。”
为什么跟他讲道理还是讲不通,威逼利诱都没有用。
“去那边搜搜。”不远处一个领军的将领说道,远远望着,身影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他们朝着这边越来越近,晚悦看了安幼厥一眼,心里一时之间想不出对策,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把他抬上马车吧。”桓鸩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回到马车上。
车夫与安幼厥动手将他抬了上去,晚悦也坐在车上,桓鸩给那个受伤的黑衣男子为了一颗药丸便向后走去,三个人保持着距离。
安幼厥与车夫坐在前面,桓鸩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府。”
正欲掉头的马车被人拦了下来,“何人在此喧哗?”毕义云带人前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士兵腰佩宝剑,手举火把,对着他们正严阵以待。
“安将军,您怎么会在此?”毕义云一眼就认出了安幼厥,即使他没有穿盔带甲还是能认得出来。
安幼厥走了下来,对毕义云施了一礼,轻声说着,“家母抱恙,所以想来请桓公子择日前去府上看看。”
“那车上的是?”毕义云看向马车,晚悦不由心中一惊,若他上来人搜查绝对是瞒不住的了,安幼厥若是不让他搜查,又显得太过刻意,他必定起疑。
此时,桓鸩掀开车帘,露出了半张脸,足以让毕义云看清,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那下官就不打扰了。”
“天色已晚,毕大人怎的还带兵到处巡视呢?”
“哎,晚悦姑娘又不见了~陛下说她可能有偷偷地跑出宫了,特让人带着找呢!”
毕义云一脸的愁云惨淡,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位晚悦姑娘十分愿意偷跑出宫,而且每次陛下都是钦点他来寻找,本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事情还要连累着他深夜在街上游荡。
“哦,这样啊,我就不耽误毕大人公务了。”安幼厥心虚的看了一眼马车,殊不知,他如无头苍蝇般寻找的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与他擦身而过。
“安将军若是有消息,千万要及时告诉下官。”
“一定一定。”
马车驶过,晚悦才松了一口气,听到安幼厥说道,“晚悦姑娘若是再不回宫,恐怕陛下不会善罢甘休的。”
“知道了。”晚悦一脸严肃的看着桓鸩,“若此人交托给你,他是否可能痊愈?”
“可以。”他一脸自信的回望晚悦,“此人伤好之后,您是否另有安排?”
“没有,我只是于心不忍,不想再有人在我面前死去了。”
那日,她见过元氏的人死在她的面前,永生难忘,人死如灯灭,一切就什么也不剩了,原本炙热的身体也会冰冷彻骨,如同噩梦一般犹在昨日,她不愿再看到任何人在她的眼前死去了。
叫停了马车,与安幼厥消失在夜色之中,
“杀人?救人?都很简单。”晚悦望着明亮的月光,伸出手想要抚摸,遥远的无法触及,天各一方,白皙的手掌只能遮云蔽日,看不到远处,所谓一叶障目,就是如此了吧。
月亮,自古以来被各种文人称颂,是天下最明亮、最温柔、最皎洁的存在,每当抬起头看到,一轮明月,她的心情也会变好,这就是它的魔力所在吧。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自我十二岁,随父亲上战场起,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双手早已沾满血腥了。”
他从未有过迷茫,他早已忘记初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当初的迷惘与恐惧。
“世不容君子。”这世上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纯白,所以即使沾染淤泥,只要初衷是好的就够了,“安将军保家卫国,值得钦佩。”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所以后来者不得不背负前人的荣辱负重前行,他们亦是如此!
晚悦偷偷溜回了宫,不出意外的让王公公逮个正着,如此,皇后宫中也不能呆了,干脆专门收拾出来一间寝殿给晚悦居住,再派数十个宫女内侍照顾,虽说是照顾但也是监视。吃饭睡觉都有人寸步不离,而毕义云对于每个进出宫门的人都严加排查,生怕晚悦再溜出宫,他要彻夜搜查。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月,到了与高洋约定的日子,他说过要补偿亏欠她的生活,许诺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裴嫔,别来无恙啊~”晚悦来到南薰殿遣散了所有人,独留她与裴嫔一人留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