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太医低着头犹豫的心里忐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言语,或许作为医者就应该直言不讳,才能让病人重视自己的病情,避免讳疾忌医。
高晚悦先站起身来,朝着高殷浅笑盈盈的弯身行礼,拉着殷儿坐在一旁,毕竟身为一国之君,让他站在一旁,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陛下,或许是本宫得了什么眼疾,待遇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明说,不如先摒退左右,再让太医慢慢出来可好?”
她温柔的笑着这样的时候并不常见,甚至在场的宫女内侍都不知道是为何?这位大长公主殿下,本就脾气暴躁易怒,每日服饰都要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为何今日会心情这样好?
高晚悦虽然脸上笑着,但眉眼之间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或许这些人平时都惧怕自己的存在,所以办事才会谨慎,不会出错,但是这样并不能给陛下带来正确的榜样,甚至会造成坏的影响,如此看来倒是不应该再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
教导孩子眼泪固然是好,可以形成一种威信,能让他有所震慑,从而信服自己,可是,不要忘了,眼前的人更是一国之君,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想要成为帝王之师并不是那样容易的,况且只靠自己这所剩无几的智慧,看起来是难上加难,她也一直在为这位陛下物色人选,可是原生家庭最能影响一个人的以后生活,
既然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没有办法选择,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尽力帮他规避风险,让他朝着明君之路前进,不要与先皇一样变的昏庸好斗。
“都退下吧!”高殷呆呆的坐在凳子上说道,平日里也都是他的姑姑吩咐他做些什么,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此刻倒多了几分关心,一方面是对于她的依赖,若是真的病倒了这国家大事,自己怕是解决不了另一方面,如果是真的病情严重的话,怕是自己又要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回避下,大长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已经三月有余,只是由于近日操劳国事,身子虚弱,才会导致昏迷。”
太医将头叩在地上,不敢抬起,更不敢看在场人的脸色,这或许就是他身为一名医者的本分,如实相告,其余的事情并不是要考虑在内的,但毕竟也是自己拿不了主意的事情。
听此言,高晚悦伸出手去试探性的触摸桌上的茶杯,可是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茶水泼了一地见到她的鞋子之上,虽然是已经冷掉的茶水,但仍能从骨子里感受出来的冰冷,大声呵斥的对太医说道:“退下。”
她又抬起银灰色的双眸与安幼厥对视,他的神情也是极为凝重,眉宇间也是愁云惨淡,不知该如
何是好。
高殷听了此话也是沉默不语,低着头像是专心致志的在思考什么东西的样子,发呆的盯着地面。
“陛下,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良久,高晚悦缓缓的开口说的,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叹息,虽然她自己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没想到会在此时突然来到,就像是上天在与她开玩笑一般,明明一直求而不得,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期悄然而至。
“姑姑放心,如今距离父皇的丧期,不到两个月,姑姑的这个孩子并不是在上期之内怀上,所以不用担心。”
高殷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已经知晓她的心事一般将事情原封不动的说出,不知为何心底多了几分失落。
或许一直以来与自己的母亲接触甚少,而将这个姑姑当成了与自己母亲一般的人物吧,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马上就有自己的孩子,或者说起来自己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高晚悦若是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怕是就不会再如此劳心劳力的关爱自己了吧。
高晚悦看着他,一直撅着嘴低着头,像是一副极为委屈的样子,看了安幼厥笑了一下,安幼厥走了过来,搂住高晚悦,他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或许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那种幸福的日子了。
高晚悦揉了揉殷儿的头,像是在鼓励他似的说道:“殷儿乖,殷儿马上就要有弟弟,以后小弟弟生出来就可以跟殷儿一起玩儿了,你说好不好?”
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伸出手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了一个小生命,而且就像一个种子一样正在慢慢的生根发芽,或许再用七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见到他降生了,想想就是开心,仿佛这天气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令她生气的事情。
“殷儿想要妹妹。”他看起来仍有些不高兴,可是脸上挂不出笑容,又不得不为他的姑姑感到高兴,就像是一个孩子不得不被迫成长起来一样。
高晚悦顿时觉得莫名的心酸,或许生活对于眼前的这个孩子,命运是不公平的,让他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这么多,再想到自己的腹中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就是想要给他最好的东西,
所以并不希望他像自己现在一样,能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是最好的,能力越大地位越高,意味着身上的责任越重,与其这样被枷锁束缚不开心,倒不如成为一个山野村夫,乐得自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