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言看着一直催促她喝药的丽贵妃,又再次看了一眼那碗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汁,狠狠地皱了皱眉。
“母妃,大夫叮嘱过我不要乱喝不要,这碗药我还是不喝了。”沈婉言的面色已经十分严肃,示意丽贵妃她是绝不会喝这碗药的。
“呵。”丽贵妃忽然冷笑一声,不再复刚才的和蔼面貌,“不喝?那我帮你喝。”
还未待沈婉言反应过来,忽然来了两个太监,一左一右钳制住她,她根本动弹不得。站在丽贵妃身旁的木槿走到沈婉言面前,面无表情地端起那碗药,钳住沈婉言的下颌,用力一捏,沈婉言的嘴就被迫张开了,紧接着苦涩的药汁便灌进了嘴里,充斥了整个口腔,一些药汁顺着沈婉言的下颌流下,洒了沈婉言一身,但大部分还是被不由自主地咽下了肚中。
木槿将药灌得一滴不剩,才将沈婉言放开,将空碗随手扔在了地上,碗瞬间四分五裂,发出了沉闷的破碎声。
“你给我喝了什么。”沈婉言紧张地捂着肚子,怒视着丽贵妃,药的苦涩还停留在口中久久不去,提示着沈婉言刚刚发生的事。
“补药啊。”丽贵妃意味深长地笑着,带着护甲的玉手轻轻在沈婉言光滑的脸蛋上摩挲。
沈婉言怎会相信这个蛇蝎妇人所说的话,刚想质问些什么,小腹便传来一阵剧痛。沈婉言痛苦地捂着被刀割一般的小腹,冷汗瞬间遍布了全身,痛到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表情痛苦地看着正在看着她笑的丽贵妃,因疼痛产生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跌出眼眶。
“看来药效很快啊。”丽贵妃看着痛苦地沈婉言,轻声笑笑,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孩子......”沈婉言忽然感到腿上一股湿热,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已经流了一地,浸透了衣衫,腹部的疼痛愈发剧烈,连带着什么东西已经流逝的感觉。沈婉言知道,孩子,已经没了。
“提醒你一下。”丽贵妃忽然伸出食指摇了摇,“你没了的不止这一个孩子,还有日后的每一个孩子。”她命人熬制的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而是滑胎药,并且每样药都下了非常非常重的分量,这次滑胎之后,沈婉言是绝不可能再有孕了。
沈婉言双眼猩红地看着丽贵妃,不顾腹部的疼痛想要站起来抓烂那毒妇的脸,眸中满是恨意。
“为什么!”沈婉言怒吼着,青筋暴起,浑身因怒气与恨意而不断颤抖着,“这是你的亲孙儿,为什么!为什么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沈婉言的泪水终是低了下来,俯首痛哭着,滚烫的泪水滴在手上,几乎灼伤了人。
“亲孙儿?”丽贵妃不屑地笑笑,“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为我袂儿传宗接代。”
“就因为我是庶女?”沈婉言一下将泪水抹干,逼迫着自己不许哭,贝齿已经将下唇咬出血来,顺着下颌滴在地上,与地上仍在汩汩流动的鲜血混在一起。
“你除了来自沈府,还有哪一点是值得我多看一眼的。”丽贵妃一只手撑着头,眯着眼睛看沈婉言,“即使你生下了袂儿的孩子,那也只是袂儿的一个污点。”
“贱人......”沈婉言死死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善终!”
丽贵妃轻蔑地摇摇头,抬手示意宫人将沈婉言拖下去。
“果然只是个庶女,不知体统。”
沈婉言在被拖出储秀宫之前,这是她听到丽贵妃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巨大的疼痛与过度失血的虚弱让她陷入了昏迷,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滴泪,从沈婉言的眼角滑落。
当沈婉言再次睁开眼时,她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尹袂。
“醒了。”尹袂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样子,但相比之前,他对沈婉言的态度已经好转了许多。
“......”沈婉言没有回话,面无表情地闭上眼,转过头背对着尹袂。
尹袂看着态度冷淡的沈婉言,心里有点憋火,毕竟,沈婉言之前从未这样对待过她,但心里也知道沈婉言心里难受,何况把孩子划掉的还是自己的母妃。
“行了,别难受了,这个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尹袂蹙着眉看着沈婉言,想说些话宽慰她一下。
“呵......哈哈哈......”沈婉言却突然冷笑一声,肩膀举动颤抖起来,接着便是癫狂的大笑。
尹袂嫌恶地看了看精神几乎有些不正常的沈婉言,站起身,与沈婉言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怎么了。”尹袂的语气并不好,十分地不耐,也并没有想要知道沈婉言怎么了的意思。
“不会再有了。”沈婉言转过身,看着尹袂,尹袂这才发现,沈婉言已是满脸泪痕,“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尹袂听见沈婉言这样说,吃惊地瞪大了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转身快步离开,逃离了这难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