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风微起,扬起了阮莲华披散着的头发,时不时便有一丝随着风飘起,扫过阮莲华长长的睫羽。
映着月色下的两人静静看着对方,一种莫名气氛氤氲开来。
阮莲华望着面前的上官云殊,略显凉薄的眼眸中只是透着安然,干净的仿佛世间一切的纷乱都不会污了这双眼睛。
上官云殊低头深深看着这双眼。
当年那个人也曾有一双干净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的主人潇洒不羁,总是神采飞扬,似乎时时都是自信骄傲的笑看天下。
那个人惊才绝艳,像一颗明珠宝玉散发着摄人的光芒,总是让人艳羡他的风华无双。那个人极少会是像眼前的人这般温润如玉的通透安然。
可是……
上官云殊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放上那双眼睛旁,仿佛触上的是当年那人的眉眼。
温暖的手指触到脸庞,阮莲华微微侧过脸。
面前男子的动作让阮莲华本能躲过。
他不是平凡的男子,从他的气质和他能入皇宫阮莲华便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不凡。
不知道为什么,阮莲华不愿被他触碰。或许,只是心底的一种感觉在作祟。
毕竟自己是最卑贱的娼子出身,如果面前的人知道,怕是会嫌弃自己不干净。
上官云殊手指落空,有些僵硬的停在半空,清泠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略带着些受伤的嗓音响起,那种忧伤让阮莲华竟感觉到后悔刚刚不该躲开。
这样委屈而又难过的语气真的不像是眼前这性情冷漠的人说出的。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是谁。”阮莲华放低了声音提醒。
上官云殊僵在半空中手指收回,努力抑制住心底的失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静静换了个话题问道:“你那桃花酒还不能喝么?”
“……嗯,不是不能喝,只是要埋在土里三个月味道最好。”
“那……你等着,我去找酒?”
上官云殊说着要转身离开。
听他要去找酒,阮莲华一惊,连忙拉住上官云殊的衣袖。“哎……别去。我屋子里有前几日世子殿下送的两坛红官,你若不嫌酒味寡淡,我请你喝?”
阮莲华扯着上官云殊衣袖,没有等到面前男子同意不敢撒手。
前次喝的酒是从哪里来的阮莲华还是记得的,生怕这人所谓‘找酒’便是再去王府的酒窖去偷。
上官云殊偏头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拉着的衣袖,看穿了阮莲华的心思故意道:“你是怕我再去偷么?”
“我……我屋子里有酒,你想喝酒便不要挑剔了。”
上官云殊看阮莲华诺诺模样不由道:“你不知道偷来酒喝着才有滋味?”
“啊?”阮莲华对这奇怪的道理有些无言以对。
“呵……”上官云殊忽然笑出声,虽然声音很轻,但是阮莲华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上次那酒,不是偷的。”
阮莲华只是望着上官云殊。
“这里向西,墙外便是街巷。我拿了酒,有留银子给店家。并不是樊无忌酒窖里偷的。”上官云殊带着戏谑的翘着嘴角看阮莲华。
“你………”阮莲华感觉自己有些无力感。
面前这人虽然看着性子冷清,却是骨子里蔫坏的人。上次说酒是王府酒窖里偷来的,自己已经等着去认了。可是等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府里有动静,原来这人竟是骗自己的?
阮莲华有些郁闷,索性不理会看自己笑话的人转身进屋去了。
上官云殊似乎戏弄了阮莲华心情比来时好了很多。看阮莲华进屋去,慢慢将身体靠着桃树,静静看着阮莲华的房门口。
这阮莲华性子果然一点也不像那个人。自己说了那么多,他还是没有追问一句。
如此聪明通透的人却丝毫没有好奇心,不理,不问。只是自己找他他便见,自己想喝酒他便陪着。如此温驯的性子,他是怎么在多情阁那样的地方生存了六年的?
进屋的阮莲华一会儿提着两壶酒走出来。
“酒冷,别喝太多。两壶应该够了。”
阮莲华递了一壶到上官云殊年前。
上官云殊看了看面前的酒壶,大概是能装一斤半酒的量。上官云殊不接,淡淡道:“不够。”
“那你要多少?”
“至少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