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楚嫣的话音落地,众人的眼光便瞬间都聚焦在顾白羽的身上,目光中的含义各异,有纯粹的好奇,有纯粹的期待,也有纯粹的幸灾乐祸。
“久闻顾大小姐的神医之名,楚嫣斗胆将花签传给顾大小姐,还望顾大小姐不要介怀才是。”笑语盈盈,秦楚嫣那娇媚的脸庞上倒当真流露出几分羞怯之意。
“秦姑娘的忘性也忒大了一点儿,”唇边带着清冷的笑意,顾白羽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明明昨日我才刚刚去秦府为秦老夫人诊治固疾,才不过一日的功夫,秦姑娘便不认得我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语气清浅却不乏嘲讽,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秦楚嫣那一番假惺惺的话语,顾白羽索性将目光径直落在男宾席处的高随远身上,凌厉而带笑的眼神分明在对他说:既然我因你而被误伤,那么你便别想着能轻松地抽身而退。
“顾大小姐,您误会楚嫣了,楚嫣并没有那个意思。”声音愈发的娇嫩欲滴,稍稍低垂了眼眸,秦楚嫣做出一副受尽委屈却强装作不在意的可怜模样。
果然,才刚看到秦楚嫣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男宾席上那位蓝衫少年便坐不住的站起身来,遥遥的冲着顾白羽拜了一拜,道:“秦姑娘也是话语间的无心,顾大小姐您又何必如此较真,更何况顾大小姐乃行医之人,仁术更需仁心,秦姑娘已经道歉了,您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蓝衫少年一番话听上去虽是恭敬,然而字里行间却处处维护着秦楚嫣,甚至明里暗里的指责顾白羽咄咄逼人,摧残他们心中柔弱而惹人怜爱的秦姑娘。
“这位公子,你思慕秦姑娘多久了?”含黛的双眉轻挑,顾白羽直言不讳的话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顾大小姐,你……在下,在下只不过说句公道话,你何苦对在下咄咄逼人?”登时涨红了脸,那蓝衫少年的神色之间羞涩与恼怒交替。
“咄咄逼人的是你吧?我只不过提了一句秦姑娘‘贵人多忘事’,秦姑娘也说了这是误会,你不等我开口便站起身来对我语带指责,试问,这是一个有教养的公子该对我做的事情吗?”
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顾白羽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顾家大小姐,就该知道治病救人并非我安身立命之技能而仅仅是兴趣。兴趣是什么意思?兴趣就是想做的时候就做,不想做的时候就不做,所以啊,你还真说错了,仁术我确实有,仁心嘛,我却着实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顾白羽的话音一落,厅堂众人面色各异,既有心中凛然者,也有目带嫌恶者,而导致秦楚嫣处处针对顾白羽的罪魁祸首高随远,却是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那坐在男宾席首座的程安国,则是爽朗的笑出声来。
“顾大小姐果然是个直率之人!”程安国声音爽朗,毫不避讳的称赞道,“九曲百转的心思固然不错,然而爽朗直率才更是难得,能与顾大小姐同饮一席酒,倒真是程某的荣幸了。”
遥遥地向顾白羽举起手中的酒杯随后一饮而尽,从小便随着程父一起生长在军营中的程安国却没有粗野的莽夫之气,矫健有力的身姿中充满豪爽的豪迈之气,就连右眼无可挽回的损伤,也不过是给他增添了几分英雄的意味。
“多谢程将军谬赞。”眼眸含笑,顾白羽端起面前案几上的酒盏,对着程安国一饮而尽。
尽管今日不是第一次看到程安国,然而此时的顾白羽却是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一身英勇豪迈,令顾白羽不由得想起前世那些惩奸除恶的同事,虽然心中仍旧对与他成亲的事情抵触万分,然而顾白羽的心中却对程安国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长姐,秦姑娘可是当着大家的面将花签传给你的,你可不要借着与程将军喝酒就逃掉啊。”话语中带着顽皮的笑意,正当众人因着程安国的出面维护而不再对顾白羽有所争论之时,坐在一旁的顾白婉忽然开了口。
娇嫩的脸颊上带着纯洁无瑕的笑意,任谁看去,都只觉得是妹妹顽皮在同长姐玩闹一般。
“三妹说的正是,难道秦姑娘将花签给了我,长姐我又怎么会蒙混过关?”丝毫不以顾白婉为意,顾白羽的话说得轻轻巧巧,随即站起身来便往厅堂正中走去。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惶惑的认错声,将众人已经分散开去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顾白羽的身上。视线越过那跪倒在地拼命求饶的婢女,众人只瞧见顾白羽那水蓝色的衣裙上被泼满了酒水,许是杯盏落地时碎片勾住了裙角,随着那婢女的拼命求饶,顾白羽的裙角一点一点的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