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该死！”

她余光看向左昭然，从低往上看，刚好看到左昭然的眼中噙着泪，似坠非坠。

“我娘是江南湖边的采莲女，脾气好，相貌好，为人善良懦弱，她怀了我，被世人唾弃，可她从不说累，说苦，甚至还给我找了一个皇城人，教我皇城的口音。”

“她说，若是将来有一日，我爹回来了，带我去皇城，我若是带着一口乡话，定会被宫中的人瞧不起。”

“她给我取大名叫昭然，小名为盼，她希望有一天能把我的爹给盼回来……”

左昭然泪眼婆娑的望着皇帝，语气带着深深的埋怨：“可是直到我娘身入黄土，我爹也没能来看她最后一眼。”

皇后心觉不妙，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焦急的看向帝王。

然而江慎，神情早从愤怒转而震惊，从震惊，转而一丝歉疚。

“对于您来说，那不过是个偶遇，可对于我娘来说，那是她的一生。”

左昭然冷下了脸，仿佛眼前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个渣男：

“她为了生我，被人笑话，在镇上，没有人愿意给她工作，她就跑去外村，不知道跑坏了多少双鞋！！”

手重重的敲击着自己的心口，她痛心疾首的看着江慎：

“何止是我娘错了，我也错了！她错在期待君王留情，我错在以为我能够受到那份迟来的父爱。”

她摇了摇头，突然像是失了魂魄一样，跌坐在地上：

“你们说我是谁，我就是谁吧，要杀要剐，随你们吧。”

一直以来在给自己辩解的姑娘眼里突然没了光，垂眸坐在地上，话也不想再多说了。

大殿中陷入一片静默。

左灵溪完全就蒙了，但她知道，眼前人是左昭然，只要证明她是做左昭然就够了。

“皇上！”她挺直了身子：“她所说的事情，谁也没有看到，一切说不定都是她瞎说的，皇——”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