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一指远处的曹军战船,“我想知道曹军情况。”
“回禀州牧,曹军大概出动了百艘战船,这应该只是试探性进攻,而并非正式进攻。”
刘璟又回头问贾诩,“先生觉得此战该如何打?”
贾诩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现在曹丞相内心很矛盾,在退兵和进攻之间摇摆,所以他派出一支水军来试探进攻,如果战况还可以,那么就准备决战,如果这支水军惨败,那他就应该考虑退兵了。”
众将都点点头,贾诩的分析使他们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甘宁又道:“贾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我们败了此战?”
贾诩捋须摇了摇头,“如果对手是曹仁,佯败也无妨,但我们面对的是曹丞相,身经百战,还有程昱、陈群、刘晔这些足智多谋的参谋,所以我们若败,反而会被对方看破,但大胜也不行,关键是要把握这个度。”
刘璟也接口道:“贾先生说得不错,这一战我们不能败,但也不能大胜,可以以惨胜结束。”
“遵命!”
甘宁已经理解了刘璟的意图,他行一礼,转身快步而去。
江夏军的战鼓也隆隆敲响,江面上鼓声大作,百艘战船从四面八方向曹军战船包抄而去,此时江面上西北风强劲,波涛翻滚,千石大船逆风难行,只得停列在水寨外,而真正作战的主力却是百艘人力划动的小船。
在江夏水寨外的江面上,两百余艘战船逐队厮杀,场景惨烈,不断有撞船被撞沉,江面上死尸漂浮,火光冲天。
在长江北岸,曹操率领百名大将和谋士也在焦急等待着南岸的消息,曹操目光阴沉,望着江面一言不发,他此时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仅是河北危急,而且他的军营内出现了逃兵。
逃兵才是军队的大忌,这就意味军心开始动荡,尤其他的军队有十万人是河北籍士兵,河北危急所造成的影响也就更为严重,曹操无法再拖延下去了,要么决战,要么撤军北归。
只是曹操绝不甘心撤军,为了这次南征,他耗费了近一半的国力,如果一无所获,他又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他只能通过这次试探作战的结果,来寻找破敌之策。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但派出的战船依然没有回来,所有人都有点担心起来,难道百艘战船都被江夏军全歼了吗?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江面大喊:“回来了!”
所有人精神振奋,纷纷向船头走去,只见远处江面上出现了数十个小黑点,越来越近,果然是他们的战船,但绝不是凯旋而归。
“他娘的,又败回来了?”身后许褚低低骂道。
很多大将都失望了,似乎他们和江夏军作战,还从来没有胜利过,尽管已经有点麻木,但这一次失败还是狠狠地刺激到了他们的内心,不少人都低声咒骂起来。
这时,程昱慢慢走到曹操面前笑道:“居然回来了四十余艘战船,好像还不算太坏。”
曹操冷冷道:“我更关心他们的战果!”
片刻,出征的主将张南被领到曹操面前,他跪下请罪道:“卑职出战不利,损失了五十五艘战船,一千余士兵,不敌败回,请丞相处罚!”
曹操淡淡道:“我想知道,江夏军损失多少?”
“回禀丞相,我们的士兵奋勇作战,江夏军也损失较大,他们也出动了同样的百艘战船,大概损失了三十艘左右。”
“江夏军出动了什么样的战船?千石大船出动了吗?”旁边程昱问道。
“回禀程公,江夏军出动了三十艘千石战船,但没有作战,只是列在水寨门前,他们是因为逆风而无法参与作战,和我们作战的也是百艘五百石战船,虽然他们最终取胜,但也是惨胜,卑职不是自夸,他们同样死伤了五六百人。”
“此战虽败,但我不记你的过,去中军大帐给我详细讲一讲这场战役的经过。”
“谢丞相开恩!”
张南行一礼,退了下去,曹操又凝神思索片刻,对程昱和众谋士道:“去帐中商议吧!”
中军大帐内,士兵们抬出一个用泥塑的赤壁战盘,战盘长三长,宽两丈,中间是长江,两边是各自水寨和岸上军营,水寨中放满了木制的模型大小船,虽然制作比较粗糙,但看起来非常直观。
这就是沙盘的前身,秦汉时便已用在军事上,众人围在了沙盘四周,张南在沙盘上向曹操和众谋士将领讲述上午发生在江夏军水寨外的战斗。
曹操听得很专注,等张南说完,曹操才缓缓道:“我们损失五十五艘战船,一千余人,而江夏军损失三十艘战船,五六百人,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我们有二十余万大军,就算渡江时损失五万人,还有十七八万人,足以扫平江夏,时间不多了,我希望在三天之内结束这场拖延了几个月的战争。”
大帐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咀嚼曹操的决定,作为军方最高统帅,既然他说出了进攻,那么大方向就已经定了,剩下的就是谋士们对细节进行完善。
事实上也是这样,最高权力者是决定大方向,这是他的权力,没有人敢和他争夺这个权力。
就算是荀彧、程昱甚至郭嘉这样的核心谋士也不能决定,他们只能分析利益,让最高权力者来决定方向,可一旦方向定了,那谋士们的作用就是完善大方向下的细节。
曹操在撤军和渡江之间摇摆不定,而张南这场试探性的战役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不怕损失,他要的是成功渡江,彻底扫平江夏刘璟,这样他才能调头北上,全力剿灭河北的袁氏余孽。
曹操的目光向众谋士望去,他已经说完,现在谋士们完善细节的时候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程昱身上,今天程昱很安静,这就说明他已经有方案了。
“仲德,你来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