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渡到底和郡主说了什么?
数米之外的陈舍人,遥遥看着郡主难得沉凝肃穆的面容,心里大为惊诧。
郡主素来沉稳,情绪从不外露。在京城的时候,只露了几回峥嵘,之后便收敛锋芒。
昨日回南阳王府,今日一大早便来田庄“巡查”,其实就是来见崔渡。郡主对崔渡的器重信任青睐,大家有目共睹。
今日是怎么了?郡主竟对崔渡板起了脸孔?
“崔公子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我们郡主了?”马耀宗悄悄挪步,在陈瑾瑜耳边低语。
陈瑾瑜嗯了一声,低声应道:“应该是。不然,郡主不会当众冷脸相对。”
眼下这情形奇妙得很。明晃晃的日头下,田里两三百农夫,田边数十亲卫,到处都是人。偏偏郡主和崔渡站在一处,周围十米没人靠近。众目睽睽,却无人知晓他们在说什么。
马耀宗琢磨了片刻,低声笑道:“算了,我们不用猜。该让我们知道的,郡主自然会说。如果待会儿郡主只字不提,我们也别多嘴多问。”
陈瑾瑜瞥马耀宗一眼:“你这是在点我?”
毕竟,和郡主亲近会多这个嘴的,只有她了。
马耀宗知道陈瑾瑜的小心眼,哪里敢承认:“没有没有,陈舍人别误会,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陈瑾瑜撇撇嘴。
郡主冲他们招手示意。这就意味着郡主和崔公子独处闲话到此结束了。
陈瑾瑜定定神,笑着迈步上前。姜韶华已然恢复如常,冲陈瑾瑜笑道:“时候不早了,让厨房安排午膳吧!”
陈瑾瑜笑着应下,然后很自然地转头吩咐马耀宗。马舍人麻利地去跑腿。
这食物链,一环扣一环。
崔渡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姜韶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神色自若地笑道:“崔渡,你去田里说一声,让大家伙都停下歇一歇,等着吃午饭。”
崔渡诶了一声,迈步就去了田里。那麻溜的劲头,比起马舍人有过之无不及。
陈瑾瑜看着郡主含笑的脸庞,脑海中闪过马耀宗的提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了。
午饭过后,姜韶华宣召卢舍人前来,仔细问询新粮耕种培训推广一事。卢舍人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姜韶华颇为满意,笑着赞道:“这一年多来,卢舍人辛苦了。”
卢舍人忙笑道:“能为郡主当差做事,是臣的福分。再者,臣做的就是传令安排这些琐事,真正辛苦的人是崔公子。”
做过郡守的卢舍人,深深清楚崔渡的重要。郡主对崔渡处处另眼相看,于公,崔渡日后定然有好前程。于私嘛,那就得看崔渡有没有那个造化了……总之,和崔渡交好是有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以卢舍人的精明老道,这一年多来下足了功夫,如今和崔渡可以称得上忘年交了。
姜韶华听到崔渡的名讳,心情有些复杂,面上不动声色:“崔渡的功劳,本郡主都记在心里。卢舍人做过的事,本郡主也一样看在眼里。放心,本郡主从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眼下南阳郡上下一心,忙着耕种推广新粮,还要敬献粮食给朝廷。等忙过这一两年,本郡主自会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