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倒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担心东虏有了防备后我军登陆会有所损失。”
“有防备又如何,呵呵,智取不行就强攻嘛,我就不信几百门炮轰不开他金州的城墙。”
听大勇这么说,自家炮兵营又有那么多大炮,火药也带得足,就算赵德清反水,金州的金军有了防备,想必也挡不住,金州城近乎是囊中之物了,自己老是担心这担心那,未免杞人忧天了。想到此处,蒋万里便也不再多言。
大勇吃了两口菜,喝了一杯酒后便放下了筷子,让曹变蛟他们自己吃酒,自己则带着郭义去找被扣押在军中的赵全三人。
见到施大勇带人过来,负责保护赵全他们的锦衣卫百户陆远忙迎了上来,大勇示意他不必多礼,径直进了军帐,发现赵全和江一鹤、谢一清都在里面。
“赵公公,江大人,谢大人。”大勇挨个叫着名字,举止十分亲近,浑然没有羞愧和负罪感。
见是施大勇来了,江一鹤“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已经定性为乱臣贼子的家伙。
赵全却是有些害怕,勉强打起笑容应了声,之后却也是没话可说。一路上,该求的都求了,施大勇就是不放他们走,现在困在这不知什么地方的破岛上,更是如鸟儿进牢插翅难飞,还有个什么心思。再说连着这么些日子在海上颠簸,赵全还没缓过来,站得时间长些,坐得久些都会忍不住呕吐,胃里别提多难受了,说话都费劲。他还好些,虽是去了势的太监,毕竟还年轻,江一鹤现在却是走路都打颤呢,似是在船上呆得久了,对这陆地倒不适应了。
三人中唯一能够坦然面对的就只谢一清这个兵部职方司郎中了,他不卑不亢的起身冲大勇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了,尔后也不说话,看来对大勇扣押他们的举动,谢郎中心中也是十分气愤的。
“三位在岛上住得如何?”大勇自来熟的坐了下来。
看他这张狂样,江一鹤忍不住又哼了一声,冷冷道:“好,好得很,都是托你施大将军的福,本官在这岛上住得舒坦着呢。”
大勇知道这老头在说反话呢,也不恼,笑了笑,尔后正色告诉他们道:“三位得尽快调理身体,说不得明日我军就又要出海了。”
“还出海?”赵全啊了一声,“施将军,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替朝廷卖命啊,不然赵公公以为我想干嘛?”大勇一脸真诚的看着赵全他们。
江一鹤却是怒道:“施大勇,明人不说暗话,本官看你不是想替朝廷卖命,而是想在这大海自立吧,否则你何以带这么多兵马出海?说什么替朝廷卖命,本官看你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若真想替朝廷卖命,就不会扣押我们,就应回京,何必逃到这海上来呢!”
“大勇在登州磨刀霍霍为的就是今日出海替朝廷分忧卖命,怎的老大人却说大勇有自立之心呢?你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你道我施大勇是吃饱了撑的跑到这海上来吃苦头吗!”大勇也来了气,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外面的陆远听了只能是苦笑,这会就是施大勇在里面把人都杀了,他又能怎么样。
许是方才说话太过用力,又被大勇一吓,江一鹤有些撑不住,气得憋在那里说不出话,谢一清却是突然开口嘲讽道:“磨刀霍霍,好一个磨刀霍霍,施大勇,我看你这刀磨得够快了,兵强马壮得,我大明东江镇的官兵可不是你对手了。”
闻言,大勇笑了起来,“谢大人认为本将是要攻打皮岛吗?”
谢一清凝视着大勇,反问他:“除了皮岛,你还能在哪立足?”
大勇摇了摇头,有种被人误解的心酸,叹口气,缓缓说道:“刀磨快了自然是为了宰牛杀羊,皮岛上可没有这么多的牛羊可供我杀,谢大人你是误会了。”
“误会?”谢一清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搞这么大动静来不是图谋皮岛才见鬼了呢!”
“好吧,既然三位对施某误会太深,那施某也就实话实说了,施某此次率闻渡海绝不是同室操戈来的,施某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占我土地、杀我同胞的女真鞑子!”
“女真鞑子?!”
大勇的话让赵全、谢一清、江一鹤三人同时惊呆在那,这个讯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一时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结合施大勇在登州的所做所为,谢一清不认为施大勇说的是真话,张嘴便要再次讥讽他不敢自陈其事,却听外面有士兵在喊道:“将军,船,船,船来了!”
闻讯,大勇猛的转头奔到帐外,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不远处一块礁石之上,放眼望去,果然,晚霞之中一艘挂帆的渔船正从镇江方向朝双岛驶来,船头上赫然站着赵德清三人。
大勇就那么站在礁石上,怔怔的看着渔船向双岛驶来。许久他才长呼一口气,然后负手向山上走去。
“他们回来了,老子也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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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风云》卷终,《狼行千里》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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