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廷病并不承认马球赛的官方性质,一直将它视为民间运动,但事实上,各州各军都极为重视,在洛阳城内的各州进奏院早已安排好了周密的服务。
所谓进奏院,就是地方州衙的驻京办事处,当然只有一些富裕的上州才有,马球队的选手和他们的马匹都被安排进了进奏院,一方面要安排食宿,另一方面也要保护他们的安全,防止发生意外。
去年就发生过实力强劲的肃州马球队集体腹泻事件,导致马球队被迫放弃了比赛,使太平府队不战而胜,进入了十强,最后这件事也没有查出真相,不了了之。
正因为去年发生了惨痛教训,导致今年各支球队都小心防范,就算没有进奏院,包住民房的球队也小心谨慎,专门请了厨师和马夫,不敢有一丝一毫大意。
李臻率领的马球队住在位于劝善坊的内卫外署,上官婉儿特地出资两千贯钱安排他们的食宿和安全保护,加上之前的各种开销花费,短短几个月时间,上官婉儿为这支马球队已经耗资六千贯钱。
好在上官婉儿地位崇高,经武则天同意,特地从河西牧监特地调来三十匹优良战马供马球队使用,否则这支马球队开支至少要上万贯了,养一支马球队,最大耗费就是马球手俸禄和战马的开支。
一名优秀马球手的月俸至少在八十贯到二百贯之间,顶级的马球手每月甚至能收入数百贯,所以马球队也只有皇亲国戚养得起,就连相国之类的权臣也未必有这种财力。
尽管李臻等人并不是职业马球手,马球队在比赛结束后就会解散,但从组队到比赛这几个月时间,上官婉儿还是给每人每月百贯的补贴。
当然,钱不一定是上官婉儿自己掏腰包,总有依附权贵的富商大贾甘愿负担,比如相王李旦的马球队耗费实际上就是长安首富王家来承担。
各州球队其实也是一样,没有哪个州的官府能每年掏得出万贯钱财养一支马球队,一般都是临时组建,再加上地方乡绅集资支援。
夜幕已降临,明天上午就开始第一轮的正式比赛了,房间内灯火通明,李臻正和几名马球手商议明天的应对战术。
马球实际上是骑马作战的娱乐版,讲究阵法、策略、配合、士气、战马、球技等等,一般分为前军、中军和后军,但也有取消前军,只用中军和后军,中军分为主将和左右两翼,但无论如何,后军必须存在,就像真实作战要防止敌军偷袭后营粮草一样。
这也是因为马球速度极快,一球飞射可以弹出数百远,防御骑手临时再后撤根本来不及,而且也没有什么越位规则,打马球讲究的是神出鬼没,埋伏、偷袭等战术比比皆是,往往会出现前军刚得分,但马上后营就失守的情况。
“相王球队虽然个人实力不俗,但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训练不足,会导致他们配合出问题,战术默契上远不如千骑营,所以我还是打前军,张黎和李哥奴打中军,老裴和老胖守后军,大家没有意见吧!”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李臻的阵型,这时裴宽道:“我建议老胖稍微偏右翼一点!”
“为什么?”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裴宽笑了笑道:“相王马球队在训练时,我仔细观察过,我发现他们阵型都不设前军,而是设三个中军,现在再改变阵型肯定来不及了,李成器一定是打中路主将,指挥全队,他们左翼偏弱,应该会被换成武崇训,武崇训很善于从边路突击,对应我们就是右翼,所以我建议老胖偏右一点,专门盯住武崇训,只要武崇训没有机会得分,那么我们的胜机就大了。”
李林甫沉吟一下道:“对方会不会出奇兵,由武崇训打主将,李成器改打左翼?”
“不可能!”
李臻果断地摇了摇头,“尽管圣上的安排武崇训给相王球队的用意是李武和睦,但事实上办不到,相王的球队绝对不会让武氏为主将,能让武崇训上场就已经是体贴圣意了,让武崇训取代李成器,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政治联想,所以不可能!”
李臻又对裴宽道:“盯住武崇训的方案非常绝妙,不过我们要有一个备选方案,一旦武崇训不能上场,或者提前下场,我们就要改变策略。”
众人都商议片刻,考虑对方么每个马球队的情况,都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尤其张黎和李林甫怎么配合李臻突破对方两名后军的防御,他们考虑了很多配合细节,一直商议到很晚,众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李臻吹灭了灯,返回自己的院子,走到院门口却迎面看见了张黎,张黎似乎就在等自己,有什么话要说,李臻便笑道:“怎么,睡不着吗?”
张黎叹口气道:“我今天上午才从李盘那里得到消息,沙州马球队明天将对阵太平公主的球队。”
张黎本来是沙州马球队的主将,他加入内卫球队后,由李盘接替他的主将之位,李盘球技稍弱,沙州马球队由此实力大损,由一支一流球队沦为二流球队。
李臻笑了笑道:“昨天秋娘大姐还和我开玩笑,假如李盘也加入内卫马球队,那我们就有五名沙州子弟了,应该改名为沙州二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