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盆冷水浇在胡僧头上,昏昏沉沉的胡僧一下子惊醒了,这是一名天竺胡僧,五十余岁,长得精干矮壮,头上没有一根毛发,赤着上身。
他抬头看了一眼李臻,吃惊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你就是慧范?”李臻冷冷问道。
“你们放开我,我是你们皇帝御封的秘喜法王,你们胆敢无礼,一个都活不成。”
李臻拾起桌上一只红盒子,这是在胡僧行李中发现,里面是红的药丸,一共十二粒,“这是什么药?”
胡僧呵呵笑了起来,“这是准备明天送给你们女皇帝的秘喜丸,少一颗,就拿你们一颗人头来抵!”
‘啪!’李臻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冷冷问道:“吃这个药会有什么后果?”
胡僧满脸愤恨,扭头不睬,这时赵秋娘笑道:“将军,把他交给我们,一刻钟之内,我会让他什么都说出来。”
李臻点点头,赵秋娘吩咐手下,“把他拖进里屋去!”
几名内卫士兵如狼似虎般将胡僧拖进了里屋,只片刻,里屋传来一阵阵惨叫,胡僧哭喊着哀求道:“饶了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
不多时,赵秋娘满脸凝重地走出,低声对李臻道:“到外面去说。”
李臻跟她走到外面,赵秋娘叹了口气,“圣上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李臻大吃一惊,“为什么?”
“就是那个秘喜丸,那是一种催情之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圣上用了整整一年,从前天开始,她一次要服用六丸,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疯狂状态,胡僧说,如果到了这个程度,那最多还有十天的性命。”
李臻半晌没有说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破局,因为张氏兄弟知道圣上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们疯狂地要夺权,要杀死自己,不惜两头下注,让太平公主和武三思自相残杀。
“将军,怎么办?”赵秋娘担忧地问道,
李臻想了想道:“你把胡僧带走,做出他是自己逃跑的假象,我去找相王。”
赵秋娘转身去安排,李臻心急如焚,率领众人翻身上马便向相王府奔去,但只奔出不到百步,他心念一转,又对众人道:“去明义坊!”
李臻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找李旦的时候,他必须先找到张柬之,和他商量应对之策。
时间已经到了一更时分,大街上再无一个人影,只偶尔会看见几只觅食的野狗在追逐、撕咬,张府大门前也是一片漆黑,两盏死气灯笼全灭了,似乎连门房也睡着了。
一名手下上前敲了半天,大门上才开了一扇小口,只见门房睡眼惺忪地问道:“是谁啊!”
“去禀报你家相国,就说李大将军有急事来访。”
“这么晚了还来!”
门房嘟囔一声,因为是大将军的缘故,他不敢拒绝,只得起身去禀报老爷,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一条缝,张府管家出来拱手笑道:“让大将军久等了,请进吧!”
李臻带着手下进了府门,他让手下在门房处休息等候,他自己跟着管家向贵客堂走去。
“大将军,很抱歉,本来应该是相国公子来迎接,因为公子正好下午有事外出,没有回来,所以失礼了。”
“无妨,你家老爷起来了吗?”
“应该在穿衣服了,请稍坐片刻。”
贵客堂的灯已经点燃了,李臻坐下,一名小丫鬟端来一杯热茶,大约等了一刻钟,只见院子里重重传来一声咳嗽,穿着常服的张柬之缓缓走了进来,“让大将军久等了。”
李臻连忙起身施礼,“有急事,所以深夜赶来,打扰相国了。”
“请坐吧!”
张柬之请李臻坐下,李臻心中焦急,便低声对张柬之道:“我刚刚抓到一名胡僧,叫做慧范,专门给二张配置秘喜药,他告诉我一个惊天的消息,圣上服药过甚,已油尽灯枯,恐怕只有十天性命了。”
张柬之眉头一皱,“怎么可能呢!大将军为何要开这种玩笑?”
李臻暗暗生怒,说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若有虚言,苍天不容!”
张柬之低头沉思片刻,这才缓缓点头,“其实我并不觉得奇怪。”
“为何?”李臻不解。
“因为我们早就发现,确实说是令岳早就发现圣上的身体有异常,有一次开政事堂议事,圣上旁听,居然毫无征兆地晕过去,事后御医悄悄告诉令岳,圣上身体状况堪忧,那是半年前之事,现在如果圣上身体忽然恶化,我毫不奇怪。”
“既然相国知道,那为什么会说我是开玩笑?”李臻十分不满道。
张柬之注视李臻良久,忽然站起身道:“大将军请随我来!”
张柬之带着李臻来到一间密室大门前,张柬之笑着推开了门,李臻跟随张柬之走进房间,他登时愣住,密室里灯光明亮,一张桌子四周竟坐满了人。
殿中监王同皎、御史大夫崔玄纬、太府卿桓彦范,左威卫将军薛思、左散骑侍郎李湛、右羽林将军杨元琰、左羽林将军敬晖等等十几人。
张柬之微微笑道:“欢迎李将军加入我们,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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