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捷报，冯承乾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冯承乾一直板着一张脸，让司令舰桥内的官兵都非常压抑，甚至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必须承认，冯承乾有点紧张。

虽然他非常清楚，十年之内，航母就将取代战列舰，成为新的海上霸主，但是对于破天荒的第一场海空作战，他没有多大把握。不可否认，李向龙是他能找到的、也许是全世界最优秀的舰载攻击机飞行员，可是谁能保证，李向龙不会犯错误，更没有人能够保证李向龙能够马到功成。

战争，本来就是运气与技术的赌博。

直到收到李向龙发出的捷报，冯承乾才敢肯定，这个让他给予厚望的飞行员，并没有让他失望。

根据李向龙的报告，在攻击结束的时候，“凤翔”号已被大火吞没。

李向龙很老实，没有说“凤翔”号已被击沉。

当然，对于这场海战来说，这两种情况没有太大的区别。即便没有沉没，“凤翔”号也丧失了战斗力。

事实上，就在九点二十分，也就是李向龙率领攻击机群飞走后大约五分钟，“凤翔”号上就发生了大爆炸。大火在失去控制之后，首先引爆了舰桥下面的一座高射炮弹药库，导致航空汽油库受损，泄露的汽油增强了火势，最终导致位于机库下面的航空弹药库爆炸，并且炸沉了这艘航母。

九点二十三分，“凤翔”号就从海面上消失了。

可以说，当时没有任何人想到，“凤翔”号会这么快沉没。

当然，更没有人想到，掩护“凤翔”号的三艘轻巡洋舰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有两艘紧步“凤翔”号的后尘，另外一艘也被炸毁，直到一九三五年才完全修复。仅仅十多分钟，日本海军就损失了三艘战舰与一千四百多名官兵。要知道，在过去的任何一场海战中，都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产生如此重大的结果。

李向龙没有提到是否击沉了“凤翔”号，但是他的爆发，足以让冯承乾确定，没有必要对“凤翔”号进行第二轮空中打击。直到当天下午四点左右，冯承乾才收到青岛海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得知“凤翔”号已经沉没。

到这一步，冯承乾该考虑如何对付末次信正的联合舰队了。

在攻击“凤翔”号的战斗中，因为没有遭到战斗机拦截，所以十六架“海鸥”全部顺利返回，只有一架的左侧机翼被小口径高射炮打出了几个窟窿。因为“海鸥”式攻击机没有在机翼内设置油箱，所以只需要补上这几个窟窿就能再次升空作战，对飞机的性能与安全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也就是说，冯承乾手里依然有二十四架可用的攻击机。

攻击“凤翔”号的战斗表明，日舰的防空火力不够强大，防空火炮的性能非常落后，对“海鸥”构成的威胁并不大。此外，对“凤翔”号的攻击证明，二百五十攻击级穿甲弹有足够的威力。

这些，让冯承乾相信，只要善用这二十四架攻击机，就能打垮联合舰队。

当然，前提是找到联合舰队。

最有效的侦察工具仍然是飞机。

十点十五分，李向龙率领的攻击机群回到舰队上空，开始降落。

按照冯承乾的安排，勤务人员已经为之前返回的十架“福克”战斗机补充了燃油，在回收了返航的攻击机之后，就让这些战斗机起飞，再次执行侦察任务。而根据海军司令部提供的情报，将重点搜索济州岛东南海域。

只不过，冯承乾没有等待这么久。

十点二十分，在第十一架“海鸥”进入降落航道，准备降落到航母上的时候，一架从超低空进入的战斗机突然蹿了出来，抢在了“海鸥”前面，一头扎在了航母的飞行甲板上，最终停了下来。

从战斗机上走下来的，是一名日本飞行员。

当然，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与香槟，而是水兵手上的冲锋枪。

经审讯，冯承乾才搞清楚。这名日本飞行员在执行侦察任务，在他找到特混舰队之前就收到了消息，得知“凤翔”号已经中弹，丧失了回收战斗机的能力。按理说，升空的战斗机应该返回舰队所在海域，即便不能在航母上降落，也可以在战舰附近的海面上迫降。可是这架战斗机此时已经咬住了李向龙的机群，并且来到特混舰队附近。在剩余燃油已经不足以返回己方舰队的情况下，又没有可以攻击航母的武器，日本飞行员最终选择在中国海军的航母上迫降。

显然，这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活情报。

根据日本飞行员提供的情报，联合舰队就在“凤翔”号西北大约两百公里处，而他的使命就是找到特混舰队，然后让联合舰队前来决战。

这下，可把冯承乾吓了一跳。

要知道，特混舰队在“凤翔”号西面。也就是说，联合舰队此时就在特混舰队北面的某个地方，距离肯定不会超过两百公里。

所幸的是，那架日本战斗机只能与“凤翔”号联系，无法与联合舰队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