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尸体对于机枪而言也不过是大一点的靶子,很快都成了筛子。罗盼趁机兔起鹘落,飞快地闪跃在诸多歪歪扭扭倒下的尸体身侧,她的速度和灵巧度可不是凌秀琴可比,机枪手几次开枪却总也打不中他,就连衣服边也沒擦上,大为骇然,绝望地惨叫起來。
紧接着,罗盼一跃而起,手一扬一拉,还沒接触到那机枪手,机枪手就立即仿佛灵魂出窍,当即从车厢上掉了下去。罗盼落地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凌秀琴:"沒用的东西,还要我亲自劳神!你看看,总共四辆车,都被机枪打得不成样子,我们还不如不抢劫!"凌秀琴心里一沉,暗想道:"你这个可恶的鬼婆娘,我迟早要把你千刀万剐!"
栾祖拉手里还留着一个活口,就是刚才那个墨镜汉子,她需要仔细问问这帮人的來路,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大的油水。这墨镜汉子被折腾得半死不活,肝胆欲裂,再也沒有刚才的神气,不断地掉泪哀求饶命。
栾祖拉拖着他,走到周燕燕身旁,用脚踢了踢她:"快点醒过來,还有事要干。"周燕燕疼得捂着肚子來回翻滚口申口今,栾祖拉却丝毫沒有触动,反而催促:"快点,我烦了啊!"
王树林尽管也觉得她俩对这两个徒弟太差了,但也丝毫不同情周燕燕和凌秀琴,他平时对人宽容大度,但一旦对谁失望透丁页并表态之后,态度是很坚决的,绝不会再有什么同情。
这一场打劫下來,的确是大获全胜,但车辆全部损坏,甚至包括己方五人乘坐的这辆。唯有这墨镜汉子的大吉普只是被打了很多洞,发动机沒事,还能正常发动。寻找食物也很让人失望,这帮人只带了一点点口粮,仅仅够十來个人吃两顿,显然他们是刚出來打劫,还沒什么收获。不过能有这点粮食也很不错了,在当今世界,粮食和水是最宝贵的资源。从他们带粮食很少这一现象又可以推断出,他们的据点不算很远。
于是栾祖拉摇了摇墨镜汉子的脑袋:"说说吧,你们还有多少人,都在哪儿呢?"
墨镜汉子哭丧着脸:"我们……我们还有四十來个人,我们的营地在枯叶山往北二十公里左右吧……"
"你们的老大呢?"
"刚……刚才就是我们老大……"
"剩下的人里面,还有解禁者吗?就像我们这样的?"
"沒……沒了……大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孩子……"
"哦?"王树林肃然起敬,"看不出,你们这么凶神恶煞,你们还养着老弱群体。"
凌秀琴沒好气地反驳道:"你懂个屁!那些妇女说不定都是性*奴!再说,他们出來狩猎的,肯定吃得更好,而且他们也需要一些弱势群体做后勤保障工作……总而言之,沒有什么好人坏人!都是为了活命!"
王树林本想说你们杀了他们的骨干力量,那些老人、妇女和孩子都无依无靠了,可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婆婆妈妈儿女情长了,这些话也不想说了。难道是自己变冷酷了?
"带我们去!"
王树林一惊,终于站出來了:"你们去干什么?这帮老人妇女孩子,你们肯定沒那么好心养,你们只是去抢他们的口粮,是不是?他们已经失去保护了,你们……?"
"就你他妈事多!"凌秀琴抚莫着被子弹打出的淤青,咒骂道,"假惺惺的要恶心死我们吗?他们就算不被我们杀了,不也一样会被吸血傀儡吃掉?或者也变成了吸血傀儡,一样会被别人干掉,甚至被太阳晒化了!你一直装好人还装出快*感來啦?"
与此同时,上海超级城市群上方阴云密布雷声滚滚,每一次闪电划破长空,都能映照出无数已经失去灵魂的血脸。与上海蚕茧遥遥相对的"外围"郊区,大部分被吸血傀儡和各种各样的变异体占据,微弱的阳光和定时出现的紫外线地毯式扫荡,也只能稍稍减少它们的数量,于事无补。
但是它们并沒有完全控制周边所有的卫星城市,其中有一大片被一层层米且壮巨*大的怪诞树干包裹的"植物城",细微之处的漏洞用同样结实的藤条填补,吞沒了无数被钢谷高层弃若敝屣的废弃建筑。远远地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座植物版的蚕茧,也许规模远逊于真正的上海蚕茧和香港蚕茧,但装下几百万人口,却也并非难事。而若论精密程度,起码从外观而言居然也是各擅胜场。
这当然是绿园倾尽贴近自然的生化科技建立的超级营地,军民都在一处,安排得井井有条。此时天上的卫星都已经失去了联络,各种先进的电子侦察系统都变成了瞎子,蚕茧的高层只能通过数以万计的高级望远镜朝外观察获知敌情。当他们看到这座绿园四门联合组织建立的巨型植物城堡后,无不震撼莫名。在这场全人类与夜魔的艰苦战争中,绿园已经从只会打游击的****逐渐扩张成长为不逊于钢谷的先进部队了。
在这座城堡的最中心自然是绿园四门的最高联合指挥部,被称为"大自然之心",外表看來如同一颗天然形成的巨型珍珠,放置在半张着的巨蚌嘴中。其实内部是一座难以形容的精美花园,外面不达到一定级别的官员是沒有机会进*入的。
这时候,最高层会议正在紧张地召开,并即将进*入尾声。这座巨*大的植物城之所以能建立起來,自然之子之外的三门无非出了点人力罢了。在沒有电力的情况下,全统靠横征暴敛召集大量钢谷体制内民众,白新月靠迷幻操纵诸多意志不坚定者,众神之戒也通过遥控大量不同于吸血傀儡的干净尸体做搬运工。其实全靠库捷一手提供技术和资源,因此库捷一直自命四王之首,宣传语"兽冥气幻"也正体现了这一点,每次讲话都是他先來,甚至结束语一般也由他來陈述,好不威风。
库捷耀武扬威的粗暴性情其实也只是相对其他三门年轻掌教而言,库捷比一般人心思细腻得多,可比之其他三人,就有些粗蛮了。此时此刻,他打断了正在汇报的下属:"我听你说來说去,到底困难在哪里?别说那些沒用的花架子,我要真正有用的招数!"
这一句又不阴不阳地刺了一下全统,因为驭兽一脉和修气一脉都是主攻格斗,但驭兽一脉强悍直接,修气一脉则注重对气的技巧性运用,力量和速度是建立在气的基础上的。修气一脉总认为驭兽一脉是本末倒置只会使用蛮力,驭兽一脉则讥笑修气一脉是不实用的花架子。其实这只是政治上的攻击手段罢了,两脉练到较高境界都会明白是殊途同归,只不过不愿意点破而已。听了这一句,全统"气王"归元夏只是微微一眯眼,嘴角翘起,看似豁达不计较,实际上却充满了轻蔑。归元夏虽然缜密审慎,仍是年轻气傲,比库捷沉稳,却比不了完全不喜形于色的巴比菲和黑塔斯。
正在汇报的经济部长忙不迭地擦着大汗,战战兢兢地说:"因为……因为现在全靠民众的心决定人心向背,要是我们这个时候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那……那岂不是把民众往钢谷腐朽政权那边推?"
"我要你干什么用?派你潜伏在东京蚕茧读经济,是要你兼容并蓄,看看他们的经济理论有沒有什么破绽可以被我们用來作为反面材料宣传的,不是要你反而受他们影响的!"
经济部长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了。
库捷的粗暴其实多少有些做作成分,为了掩盖他本來粗中有细的真实水平。他接下來看似不假思索的话,却是早就拟定好的计划:"你不用紧张。你说人心向背,那我问你,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
经济部长一愣,心说严格意义上的穷人和富人划分标准需要建模,有精确数据才能进行讨论,不然都是相对的,该怎么说?可他也不傻,知道领导问这话是要自己顺着回答出领导需要的答案,便试探着说:"当然穷人多,即便……即便是在相对富庶的蚕茧,也一样是穷人比例多……"
"那么是沒房子的人多,还是有房子的人多?"
经济部长很乖巧地遵循库捷的循循诱导:"自然是沒房子的人多。"
"那么,我们绿园之所以能在乱世崛起,除了我们是抗击黑暗的中流砥柱外,难道不是能提出比钢谷腐朽政权更为先进的'人人有房住'口号,才能吸引广大民众投身我们的火*热事业当中的吗?为什么房子这么重要?因为当代社会,只要不是如今这种大规模的黑暗侵袭造成的灾难,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吃得饱饭。可这只是把几千年前基本的生存问題解决了,能腆着脸为这种古代才应该担心的问題解决了就沾沾自喜自命不凡吗?现在贫富差距这么大,你吃鲍鱼海参吃得都想吐,还指望我喝稀粥喝饱肚子就该感恩戴德山呼万岁?"
"钢谷邪恶之极,全球超量发行货币,稀释着穷人手里的积蓄,统治阶层自己当钱用,却印给老百姓废纸,甚至只是一串手机上的冰冷数字罢了。可钢镑为什么还这么坚廷呢?不用你这个经济学专家分析,就连我这沒读过书的草原猎人后代也知道,他们用大量抬到天价的房子暂时稳定住了市场,多少年轻人沒房住,甚至讨不到老婆,梦想全部破碎,终日为首付、还贷疲于奔命,一生都在死亡边缘徘徊,却用鲜血的代价建立了九大蚕茧和赫拉克利斯的繁荣!"话糙理不糙,库捷说得也的确无懈可击,他得意洋洋地扫视全场,"如若有不同意见,欢迎提出。我这人最讲团队精神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他这话其实问的是其他三门掌教,以显示权威,除了归元夏冷哼一声,喝了口水,其他二人并不作声,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