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占就着烛光拿一块雪白的棉布擦拭着长剑,烛光幽幽,映的他一张俊朗的脸上忽明忽暗,身旁的窗
户上可以看见外面树木投上来的影子,更增了几分寂寥的味道。
然而身边另一个人就不一样了,好端端的清冷味道硬是叫他给破坏殆尽,南宫萧穿着一身素白的里衣
抱着****可怜兮兮的盘坐在一张椅子上,时不时的看左占一眼,叹一口气,再看一眼,继续叹气。
左占的额头上蹦出肉眼难见的十字,把手里的长剑插进剑鞘,起身去铺床。
“你是不是我兄弟?”南宫萧在后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不是,你的兄弟姓南宫,不姓左。”左占毫不客气的说道,南宫萧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哆嗦着伸出
一只手指着左占“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但没一句安慰的话,还出言打击我”
左占一言不发的拉开被子,自己脱了靴子躺下去:“我先睡了,你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你、你、你......”南宫萧几乎吐血,穿着白色的布袜几步跑过来就把左占从床上拖了起来:“你
有没有听我说话?她说要跟我各过各的,两不相干啊”
“我听到了。”左占一脚踢开他,自己重新躺下去:“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就是了,非要跑来这里打扰别人休息。
“她是我的妻子,却要跟我各过各的。”南宫萧悲从中来蹲在地上画圈圈,嘴巴里不停的碎碎念:“
我被嫌弃了,被嫌弃了,被嫌弃了......”
啊,这个家伙想要睡觉却被人打扰的左占脑袋上一直往外冒十字,索性伸出手来一把提起蹲在床下
的家伙一把丢出去:“你的房间在隔壁,慢走,不送”
谁能想到在外****倜傥杀伐果断的南宫世子其实是个话唠?而且最喜欢念念叨叨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脸皮死厚,骨子里透着一股贱男的作风。
“终于清静了。”拍拍手,把门关上,左占伸个懒腰,白天查了一天案子,晚上还要应付一个有家不
回跑来他这里找他倒苦水的混球,真是累啊。倒在床上抱着佩剑很快就入睡了。
左占入睡以后,他怀里抱着的宝剑上开始微微的闪起了红光。
南宫萧被毫无形象的扔了出去,白色的里衣上顿时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换衣
服,正在洗脸的时候忽听到“铮”的一声,声音很轻微,似乎是宝剑自鸣一般,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开门
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不禁摇摇头,自己是被东篱打击到了,脑袋里都开始晕晕乎乎。
他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呢?难道要把那几个人的身份说出来,表示自己是个纯洁无暇的好男人?想想立
即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说消息万一走漏之后的后果,就他一个大男人身边那么多美女却还是个......
完璧之事,传出去一定会被人怀疑他不行的。
这是脸面问题,坚决不可以忽视
然而就在左占房间的屋顶上,此刻却有一个身穿红衣的长发女子站在上面,一身华裳随着风悠悠飘动
,翩然若仙。冰雪一样寒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南宫萧所在的房间,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影子。
是夜,户部尚书府。
因为出了那么大的案子,这座府邸一时间成了众人口中的凶宅,那么多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有
人说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盯上了,府中的下人们纷纷求去,不过因为案子需要他们协助,暂时没有被
允许,但是这宅子里面却已经是没有人居住了,只留了几个胆子大的在这儿守着。
惨淡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来,地上全是婆娑树影,微风一过摇摇摆摆,看起来有点像是鬼影子
然而在这片影子里面却分明有一个是在活动的,慢慢地在月光里面露出绿色的手爪,一个细瘦干枯的
人形慢慢在阴影里面聚拢起来,似人非人,脑袋上长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一根根直楞楞的,看起来像树枝
一样。
这个影子成了形之后,先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向着不远处一个房间走去。
“好香的味道,多么精纯的力量。”手爪划过屋里的酸枝木家具,光可照人的家具上面顿时划出来一
道道细小的划痕:“吞了你,我的力量又可以更上一层楼”
风从洞开的门灌进来,白色的帐幔随着风一阵飘舞,越发显得这毫无人气的屋子阴森凄凉。
这个绿色的东西来到了雕花大床边,黑漆漆的夜里一双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光,树枝一样的爪子伸向床
底下:“想躲?你躲的过吗?”
一个小小的影子从床底下飞快的窜出来,却被更快一步的爪子给牢牢的攥在了手里,然后就是一阵嚣
张的狂笑:“一个刚成型的鬼魂也想从我手上逃跑?我这么多年的修炼岂不是白费了?乖乖让我吃掉,也
算是你超度了你”
这是一个小孩儿,看起来年纪约莫五六岁,长得唇红齿白的非常讨人喜欢,可是被这样一双爪子给抓
着,小家伙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非人的青白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放开我救命啊”
“哈哈,你已经死了,还要叫谁来救你?”像是猫逗老鼠一样,这绿色的古怪生物伸出另一只枯瘦的
手爪戳着小鬼的身体:“反正过几**就会烟消云散了,与其那样白白浪费,还不如便宜了我。孩童纯洁
的灵魂果然是最美味的。”
小孩儿吓得尖叫不已,却没有任何力气能够挣开身上的钳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张大嘴向着自己张
口而来,只闭上了眼睛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叫。
“哎?老王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门房那里本来在睡梦中的黑脸汉子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摸
摸自己身上倒竖的汗毛,推了一把身边的同伴。
“你不睡觉干什么?”旁边那个翻了个身:“心里害怕了?你就是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鬼啊怪的,
就是有也不怕,咱俩连个媳妇都没有,浑身上下阳气十足,怕他怎地?最好是来个女鬼,咱们哥俩也乐呵
乐呵。”
黑脸汉子只觉得心在砰砰的跳,感觉有些不安,起来把被风吹得格拉作响的窗户给关严实了,想了想
,把自己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拿出来带在身上,又默默念了几声佛:“怪了,好好的起这么大的风,这天
儿真是稀罕。”
说完打了个哈欠,同伴那边早已经是鼾声震天了,不由打了个哆嗦,拉开被子钻进去一边念着佛一边
疑神疑鬼,居然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靠,两个死色鬼,居然连女鬼都敢肖想”过了好一阵子,墙头那处忽然传出一个女子幽幽的埋怨
声,紧接着一双手攀住墙头,然后是一条腿,慢慢的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慢腾腾的攀上墙头,在大风里
面颤颤巍巍的挪动着。
“什么鬼天气,算我倒霉,偏挑这么一个大风天。”往下瞅瞅离地的距离,顿时有点牙齿打颤起来:
“怎、怎么这么高啊?在下面看的时候没觉得啊?我该怎么下去啊?”
小鬼眼睛紧闭着嘶声大叫,好半晌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顿
时呆住,自己什么时候飞起来的?
再一看,原来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华裳的美丽大姐姐,居然双脚悬空的在天上站
着,墨色的头发和红色的衣裙在风里面鼓荡着,头顶月色脚踏黑夜,说不出的神秘高贵。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抢我的猎物”被莫名其妙截胡的绿色怪物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顿时
暴跳如雷,“我要杀了你,我要连你一起吃掉美味的灵魂,是我的,都是我的”说着他也飞了起来,
周身都泛起绿色的光芒,映出来一张脸上面皮疙疙瘩瘩像是苍老的树皮一样,分外恐怖。
红衣女子眼中划过一道冷电,随手把小鬼丢到一边去,微微垂下头,美丽的脸孔被黑色的长发盖住:
“想要我的灵魂吗?有本事,那就来拿吧”
“桀桀桀,大言不惭的家伙”绿色怪物张牙舞爪的飞扑上来,枯瘦的手上一瞬间居然冒出好些绿色
的枝叶来,像是灵蛇一样向着红衣女子卷去。
小鬼吓的闭上了眼睛,心里痛恨自己的软弱,可是他却帮不上忙,只能这么看着。
“原来是个槐树精,不过,就这么点道行,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么?”红衣女子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些
飞舞过来的枝叶在靠近她的时候全都莫名的着起了火,槐树精鬼吼连连,退了好大一段距离。
五行之中火克木,木头见了火结果能好到哪里去?槐树精虽说已经得道成精了,不惧一般凡火,却没
料到这女子身边的火焰居然厉害至此,碰上一点就好像要把灵魂也点燃了一样。
“怎么?没招了吗?”红衣女子抬起完美无缺的脸,那些风好像一下子停了下来,墨色的长发顺滑的
披泄下来,红色的衣裙丝毫不乱:“那么,该我出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