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怡景往前海湾方向的列车上坐着,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相信伊然也是一样。经过几个站,我们在布吉下车,然后转坐往双龙方向的列车,到横岗站再下车;我和伊然身上都有血迹,刚出站就被警察给拦住了,被带回警局。
坐在警车上,我还在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奎叔让我们给他拖延时间,他需要时间去完成一个阵法。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我和伊然都选择相信他,就我们两个人,和秘的人马战斗了将近半个小时;因为长时间作战,导致体力不支,所以,我和伊然受了伤,被砍的。
“哥哥,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和伊然背靠背,站在一起;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伤口发出麻麻的感觉,伊然说:“奎叔坐在那里,他们都靠近不得,所以都来对付我们了;他会不会故意拖延到战斗结束,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
我也在怀疑这个问题,毕竟我们都不了解他。但,我们的担心是多疑的,显然事后也证明了,奎叔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即便是为了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他也愿意付出生命去保他们周全。
“再拖延一会儿,如果你坚持不住了,我会带你先离开;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希望,他跟龙希苍南子不是一伙人。”我咬了咬牙,伊然是我妹妹,我绝对不能让她发生任何事情。
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奎叔突然动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有很多种颜色,像是能随时变换,以我的眼睛来看,一开始是绿色,之后是蓝色,紧接着红色,最后变成黑色;他的模样也变得有些恐怖,身上的衣服也在一瞬间变得破烂不堪,我不知道他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秘的人马在说,不好,快撤退,韩奎章这王八羔子要自爆!
自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赤军,什么然?”奎叔发出的声音,就像喉咙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的感觉:“不管了,你们先撤退,这里交给我了!记住,你们所看到的事情,日后若有人提起,千万不要说见过我韩奎章。”
这是什么情况?我看着他,伊然却拉了拉我的衣服。我理解她意思,朝奎叔点点头,然后拼尽最后的力气,带着伊然杀出一条血路;其实我们并没有走远,只是在一个角落,看着接下来的事情。
奎叔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赤军,你要记住,阻止秘的阴谋,决不能让僵尸王将臣重现人间;离开的暗号是替诸仙,诛妖魔。记住了,一定要记住啊!
秘的人马见奎叔使出的必杀技,个个忌惮三分,有更甚者,竟然临阵脱逃了。奎叔现在或许是暴走状态,没有一个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那些临阵脱逃者,都在一瞬间,被奎叔扭断了脖子;然后才是正题,他所在的位置是人群的最中央,只听见他喊了一声咒语:天机万载条为框,替诸仙诛妖魔之曦枫阁,我乃韩奎章,愿以性命换取,足以让曦枫阁夷为平地之力!特此,献上我的灵魂,燃烧吧!
我见状不妙,奎叔这家伙真的要自爆!我带着伊然赶紧撤退,在入口处说出奎叔给的暗号。门打开,我回头看一眼,结果什么都看到,一声巨响,余波将我和伊然推出了门;我们同时摔倒在地,我可能比较惨,因为我吐了一口鲜血,我们出来之后,门也随之关上了。
刚好有行人从这里经过,一个穿着“胜达”工衣的汽修工人。可能以为我们是穿墙而出,见鬼了,再加上我们身上的血,还有未恢复常态的我,把他吓得掉头就跑;我捂着胸口先站起来,然后扶起伊然,我说:“奎叔自爆了,为了救我们,他牺牲了自己。”
“不仅是他。”伊然补充道:“还有龙希和苍南子道长!”
对啊,还有他们。我现在心里很乱,奎叔,我们跟他并不熟,他为什么要救我们而牺牲自己?他说让我阻止秘,不要让他的阴谋得逞。这就是传说中的为了大义,牺牲小我?
我看错他了,或许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只能怪我们的实力太弱,对付不了秘,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我们而牺牲,尤其是那些无辜的人;本来这件事情与奎叔是无关的,但是,他却为了正义,为了我和伊然,牺牲了自己;这等于是我们间接性的害死了他,还不能说出来,不管何时何地,面对什么样的事情。
伊然跟我差不多,还缓不过劲来。
叫了一辆滴滴专车,我们去了黄贝岭地铁站。从进站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们被人给盯上了,只是没想到是警察;车厢内的所有乘客都离我们远远的,一排凳子只有我和伊然两个人坐,在布吉这边没事,但到横岗出站的时候,我们就被警察带走了。
来横岗,是因为龙拳风家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连行李什么的都不要了,在横岗这边,我有一个亲戚是医生,他住在这里,所以我决定过来找他;警局,民警给我们做了一份笔录,然后给我们验了DNA,采了血样;我们身上的血不知道是多少个人的,没等到化验结果出来,民警就把我们给放了。
查身份证是在所难免的,问我们,身上的血迹是什么来的,也是必走的程序。我们出奇的统一口径(分开审讯的),说我们来深圳是旅游的,身上的血是医院里面搞脏的;民警是怕我们杀人,要是日后发生了谋杀案,现场有我们的DNA,可以直接逮捕了。
我把我那个亲戚给叫来了,他帮我和伊然圆了谎。这也是民警为什么放我们走的原因。
这个亲戚是我舅,当年的那场车祸,就是因为去探望我舅才发生的,为此,我到现在都还恨他。我外婆,舅妈,表弟,大姨都在这里,出奇的团聚了,可能是听说我来了吧;我让舅妈找了套衣服给伊然,让她洗漱去了,我们则坐在客厅里。
“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了?”我舅看着我,准确来说是大家伙都严肃着张脸,盯着我:“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警察局,还有,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那女孩是谁?”
我跟龙拳风就是因为他才认识的。
我现在不想说话,我需要静静。但是,我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或者说是完美的解释;鉴于我这个人的表达能力有点差,想说晚上再谈的,而说出来却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来你这里住一晚,明天就离开。我和伊然睡我自己的房间,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就开口,我们现在就离开。”
音落,我站起身,往我之前住过的房间走去。这房间是给我的,自我父母去世之后,我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现在看看,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房间里面有衣服,还能穿,伊然在浴室,我则是坐在电脑桌旁。
奎叔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提醒,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也许牺牲的人会更多。也许是我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朋友,也许是伊然,也许是我;但如果不走下去,牺牲掉的将是整个平远,二十几万人口的性命;我不是救世主,但,身为平远人,我应该尽这一份责任,哪怕像奎叔一样,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杀人了,杀的却是该死之人。他们与秘为伍,以僵尸王将臣为信仰,想释放将臣,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我现在要做的是,决不能让秘的计划得逞,他不是要我的血吗?可以啊,除非我死,不然你就别想得到。
在秘找上门来之前,也许我还有时间制定一个计划。
不知道我走后,那些亲戚们都在客厅里商量了些什么。第二天早上,家里竟然多出了一个道士,他身上没有逍遥子或者苍南子身上有的那种天罡正气,也没有给我压力,反而,我还能压他一筹;换句话说,这肯定是一个假道士,不知道他们请道士来是因为什么,难道有人撞邪了?还是说,我跟道士真的就这么有缘?
“额,道长,这就是我那个外甥!”餐桌上,我舅给那个道士盛了一碗粥,看着我,说:“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印堂发黑,撞邪了?”
原来如此,他们都以为我是撞邪了吗?
道士看了我一眼,看我看着他,他竟然还能露出笑容。但是有件事不得不说,他这个笑容,我也觉得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算了,管他是谁,总之假道士就对了;他掐指一算,然后眉头一皱,又算一次,方才一笑,道:“没有撞邪,没有邪物敢靠近他,旱母神佑之光。”
他竟然知道旱母?这下轮到我皱眉了,看他的年纪最多不过三十,难道假道士也知道旱母?还是他瞎猜的?
我问他:“道长,如何称呼?敢问,您在哪家道观修行?师从何人?”
伊然在一旁助攻,毫无畏惧我舅的眼神:“远近闻名的逍遥子道长你可认识?他是我们的导师,如果你是骗钱财的,还请离开!”
道士放下碗筷,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哦,原来是逍遥子师伯的徒弟,那我们也算是同门了;哦不,应该说是同宗,我叫修一,师从苍南子。”
苍南子的徒弟?我叹一口气,这有其师必有其徒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苍南子死了吧应该,要是被他这个徒弟知道了,是因为我而死,肯定会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好好整整他,不如就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