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心灵相通一样，勇仪理解了少女的意思。

这个敌人决不能正面硬抗，更具体点就是决不能被瞄准。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展现出过人的反应力……他的身体还不够快！

啪——

空气在一瞬间短促地爆鸣，伴随着持续的高频啸叫声。

嗡！

勇仪从原地消失了。

正常的人类早已经没办法看见她了；她的速度已经完美地达到了规避肉眼的差别捕捉时间的效果。但是少女还能看得见，看得清清楚楚。

在不足一秒的时间里，勇仪已经从三个右方之火的死角攻击了成百上千次！

这个时候，勇仪呆在原地的残像才刚刚隐去。

轰！

伴随着巨大的气流轰鸣声，右方之火身形弯折倒飞出去，还没有落到地上又突兀地被看不见的攻击打得飞了回来，仿佛一颗无助的皮球在空中抛来抛去。

拳打脚踢肘劈膝撞，不断高速运动的勇仪像是有八条肢体一样，疯狂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击打着这个皮球。她甚至能感觉到，击打部位因为摩擦而产生的高温已经足以让空气变得扭曲——事实上并没有，激烈的战斗早已把正常的空气压缩、爆裂、扭曲成或大或小的风暴，在外面唯一能模模糊糊看到的，就是始终没有落地的右方之火！

附近的废墟已经被高压和高频率的波动生生压成了齑粉，一眼望过去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灰白色的粉末，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少女轻轻用力，咲夜扶着背，尝试着半坐起来，躺在咲夜怀里。

她远远望着勇仪看似占了上风的战斗，殊无半点喜色。

“情况不妙。”

少女低声说道，咲夜默默望着战场，她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个右方之火，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准确地说，他连一点被攻击影响的迹象都没有！

像是要证明她们的判断似的，风暴之中，右方之火的声音传了出来。

虽然空气被扭曲，但他的声音不知为何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

“太轻了。”

不好……

勇仪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当机立断从原地消失。下一个瞬间，一柄燃烧着的巨大火剑就斩在了她刚刚所在的地方！

像是一滴水落在满锅沸油里似的，火剑落到大地之上，触碰的土地一直到三四十公里外的地方都像是被刀子切过的牛油一样轻易溶解，变成死寂一样的焦黑颜色，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浓重的硫磺味道飘了出来。

“一帮杂碎，处心积虑想要谋害本大爷，自取其辱。”右方之火冷笑着，“作为似神者，自然保有神的加护。本大爷从没有研究过怎么防护，天生就比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就算这颗星球破碎，本大爷也不会伤到一根汗毛！想要伤到本大爷，简直是痴心妄想！”

噗。他双足落地，已经酥软松脆的地面登时下陷了半米多。

“本大爷已经不想再玩了。你们这群凡人，都给本大爷去死吧！”

右方之火上线，攻击：无敌的，护甲：无敌的。

嗡！

像是直接破开空间似的，他一闪身就到了十几公里外，挥舞着三四十千米长的火剑兜头朝勇仪劈下！

嚓……

大地被轻易地切开和碳化，而勇仪已经躲到了右方之火身后，也不忙进攻，想要凝神思索对策——

嘭！

大地上猛地燃烧起了深红色的火焰，像是轰然倾倒的鲜血一样快速扩大，末日般浓烈的硫磺气息四处飘散；猖狂的火舌一直舔到了几百米高，肆意地跳动着，处处都被火焰沾染，一眼望过去简直是火的原野一样，望不到边际！

“神既是公义的、就必将患难报应那加患难给你们的人。也必使你们这受患难的人、与我们同得平安。那时、主耶稣同他有能力的天使、从天上在火焰中显现、要报应那不认识神、和那不听从我主耶稣福音的人。一有这些事、你们就当挺身昂首，因为你们得赎的日子近了。”

双手插兜安然漫步在火海之中，吟诵着圣经和福音书的内容，右方之火脸上浮现出残酷的快意。

“你这种残忍的行为，也能称之为救世吗？”

少女扶着咲夜慢慢站了起来。她很注意尽量不震动内脏，平静地低声说话。咲夜身后拖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勇仪，咲夜刚刚暂停了时间把她运了回来，顺便在右方之火身上捅了十七八刀——依然没有一点点效果。

“当然。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说到底，人的道德就是为了接近神，先有神，而后才有道德。这样，作为似神者，本大爷所做的一切都比你们更加善良正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右方之火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你们既不肯信教又不肯去死，我很为难啊。”

“基督徒的爱呢？”

“笑话，人的爱怎能和神的爱相提并论。人的爱终有缺陷，而神的爱却完备无比。”

“原来如此。”少女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或者说一种站立的思想。

他蔑视“凡人”，由于他本身“比凡人更加接近神”；他蔑视教会，在梵蒂冈遭难的时候也没有及时出来救援，同样是由于他认为比起教会来说他更加接近神的旨意。他要做的拯救世界，就是以所谓“神的旨意”而非人的道德和幸福为准则来重塑世界。

她已经用不着说什么了。

“咲夜，我们走吧。”

少女转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右方之火。她没有放狠话，她知道自己会回来的。

最后送你份小礼物。

三、二、一。

在咲夜带着少女和勇仪消失的一瞬间，大海从天而降。

被瞬间蒸发的亚得里亚海的全部海水仅仅是上升到了高空。经过一段时间再次冷凝后，它们就倾盆而下。完完整整，一滴都没有漏掉。

轰隆隆——————————！

在右方之火反应过来之前，汹涌的黑蓝色海水轻易地吞没了火海，将落满灰烬的梵蒂冈彻底淹没。

一切归于无声。

PS：感谢kanonkanon同学的打赏~本文引用较多。硫磺火一段：帖撒罗尼迦后书，1:6~8和路加福音21:28；信而受洗一段：马可福音，16:16和约翰福音3:18。路德宗的因信称义原意是唯独因信称义（SolaFide），天主教并非不讲因信称义，只是在这个前提下同时讲善功的平衡，不讲唯独因信称义。另外1997年天主教和路德宗关于因信称义的联合声明也确认了这点。唯独因信称义大概就是你做善事并没什么用，不信就下地狱，做坏事并没什么关系，信就上天堂，因为基督将那白白的恩典降于义人，这个是唯独因信称义的观点，而天主教虽然不认同后者（基督徒也要积累善功）但认同前者。道德是为了接近神，神的义远大于人的义这一观点来源忘了，然而应该没有疑议。右方之火能操控硫磺火是我的魔改二设，灵感还是圣经里的同一段原文。没有用骄傲黑右方之火是因为十字教的“骄傲”和通常意味不同，为“认为自己有能力有权利主宰自己的命运”而非神的恩典（创世纪11:4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即通天塔一段），原著他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并没有渎神迹象。（我畏惧除道教徒外的一切教徒，因为怕被喷或砍，因此在黑或有黑嫌疑时我会尽量先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