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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白发剧烈咳嗽起来，孙小红乳燕般飞扑过去，搀着孙白发缓缓坐下，一双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按压，为他顺气。

孙小红瞪着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恼怒的看着柳宸，眼中似有火苗跳动，一口小贝齿磨牙磨的，似要扑上来咬他几口。

柳宸笑道：“小姑娘，我救了你爷爷一命，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拿眼睛瞪我，是何道理呀？”

小姑娘显然火气未消，愤愤的哼哼道：“你这坏人，又来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伤了我爷爷，怎么是救人了？”

她挥舞着小胳膊，似要扑上来厮打，却又有些不敢。

孙白发咳了一阵，忽然张嘴喷出一口黑如墨汁的瘀血，气息渐渐平和气来，脸色渐渐红润。

调息一阵后，孙白发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缓缓站起身来，对柳宸抱拳道：“多谢少侠为我疗伤。恕我眼拙，不知少侠师承何派，尊师能教出你这等少年英杰，实在可敬可佩。”

柳宸捏着酒杯，淡然道：“天下之大，除却天地自然，谁能为我师尊？”

柳宸右掌轻轻一挥，酒杯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托着，以一种绝对均匀地速度，不快不慢向孙白发飞去。

酒杯，已被斟满，金黄色的酒浆与杯沿齐平，却未有一滴酒水溢出。

孙白发接过酒杯，一口饮了。

柳宸用酒碗遥遥相敬，饮了一碗。

柳宸笑道：“两位都是名动天下的豪杰，今日相逢，却要你们做个见证。”

李寻欢一怔，道：“不知柳兄弟要我们见证何事？”

“武林至尊，天下第一，就是这件事。”柳宸狂然大笑，黑发乱舞，状极嚣狂，“这江湖已纷乱太久，我欲一统武林，整合江湖各派，减少争斗仇杀，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寻欢眉头微皱，道：“自古以来，江湖从未被统一过。若强行整合，只怕要激起无边腥风血雨，引发一场江湖浩劫，非是武林之福。”

“江湖如庙堂。昔日天下纷乱，太祖皇帝揭竿而起，扫灭群雄，匡一天下，才有这数十年太平天下。武林统一当然免不了杀戮，但长痛不如短痛，江湖归一，建立新秩序，人人按规矩办事，仇杀便会大大减少，天下武林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不用霹雳手段，哪显菩萨心肠，李兄何以如此短视？”柳宸右手猛挥，显出打破一切阻碍的决心和征服一切的霸气。

李寻欢长叹一声，“人各有志，柳兄弟若真要如此，我也不便阻拦。我只愿柳兄弟多行正道，少施杀戮，否则，你我终有一日会刀兵相见。”

柳宸笑道：“这并非我一人之事。我欲邀两位助我一臂之力，两位有意吗？”

孙白发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婉言拒绝道：“老头子年事已高，有心无力，实在不愿理会江湖之事。柳少侠有此雄心壮志，可喜可贺。我唯有借这杯水酒，祝你早日遂愿。”

李寻欢苦笑道：“我本是半废之人，十年前便已心灰意懒，哪还有甚么雄心壮志？柳兄弟，饮了这杯酒，以后我们或许就是敌人了。”

柳宸端着酒杯，沉吟半晌，忽然仰天大笑，“也罢，也罢。你等终究还是受格局所限，目光短浅。今日我让你们开开眼界。”

孙小红和林仙儿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

她们以为自己眼花了。

在她们眼中，柳宸忽然一分为三。一个坐着继续大碗饮酒，另两人则忽然出现在孙白发和李寻欢面前，右手食指点在他们额前眉心上。

这两人好似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只是孙白发和李寻欢恰巧在这时间出现，自己将眉心撞到了他们的手指上。

轰隆，李寻欢和孙白发脑中轰然，仿佛有无数个惊雷炸响。无数战天斗地、摘星拿月、移山倒海的战斗场面，在脑中闪烁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