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司马光书房外声音响起。{中文.
}“进来吧!”一道人影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书桌上。
“想看就拿去。”
“是,父亲。”司马康连拿起程颐的《论语集注》看了起来。
“刘琴平日没什么文章面世,这文采倒是不凡。”司马光一目十行看过开篇的‘论语序说’,翻到‘学而第一’篇,神情便专注起来,只见书上写着:“此为书之首篇,故所记多务本之意,乃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者之先务也。”
司马光眼睛一亮。
“入道之门,积德之基,这刘琴……”
司马光心跳有些加速,这么一句启领之话在程颐版的里面是没有的,但这一句话对于启蒙后学,作教科书来讲,是极为重要的,而且使整本书行文更加自然。
光这一句话,程颐的与之比起来,总感觉失之于匆促,不够自信。
“玉清静斋斋主果然不可小看。”
司马光心中沉重,他连往下看,这书中接下来是正式对《论语》中的文句进行注释,第一句的注释与程颐版的没什么区别,几乎让人以为两本是出自同一人之后,可是对这一句子注释完之后,刘琴以编者口吻说了一句,此话还可作他意解释,因其解释不合圣人之意,故而省去。
“还有其他解释?”司马光微微皱眉,“这刘琴是真的能想到其他解释,还是故施迷雾?”司马光放下心头疑惑,仔细看了起来,当看第第十八行字时,司马光眼神又是一变。
“原来这里还能这样解释,此是我没想到的,也是程颐的书中没写到。”司马光继续看。
“她这训诂和义理怎么做得如此之繁复细腻,这般精细入微,没有十年之功根本做不出来,这……这当真是……”司马光越看眼睛便越是闪亮。许久,他放下书。
“父亲,伊川先生的书写得真的很精彩!”司马康也放下了他手中程颐版的《论语集注》。
“很精彩?”
司马光沉着脸,程颐给这《论语》作的注确实让人一观便忍不住眉飞色舞。拍案叫好,可是那是没有刘琴版的,看了刘琴版的,程颐版的无论广博,还是对某些字眼的深入解释。亦或最为耗时的训诂,义理,甚至整体意味都差了太多。
“父亲,她的如何?”
司马光心中微微一叹,将手中书一推。司马康连拿过翻看了起来,许久,他脸色震憾的放下书。
“父亲,这个刘琴怎么会?”司马康眼中满是不解。
“天将变,必有妖孽出。”司马光微叹说道,“刘琴我懂。她本是个做学问中规中矩的老实人,其学问,以我观之,不若正叔远矣,可是这一次……,我有一个想法,此书她将秦显豪同列于作者栏,显然她能写得如此圆滑通透,那个说话荒诞,怪异。甚至外人看来满嘴胡说八道的秦显豪给她助益极大。”
“父亲,你的意思是?”
“昔年春秋战国,百花齐放,多少圣贤出?如今屈指算来。这种百花齐放,圣贤尽出的情景已经千年未现了。”司马光沉声,“黄河五百年一清,这天地五百年出一圣人,千年又如何?千年是百花齐放,百圣齐鸣。如今到了我们这时代,先有欧阳修、范仲淹,接着我们这一辈,有王安石,有苏轼,有程颢、程颐兄弟……我本以为,我们这一辈便已经到了巅峰。”
“天下万物,盛极而衰,我们这一辈之后,剩下的余子如你,如苏门四学士,如王安石手下的诸位年青等虽然也算不错,但我总觉得差了点火候。”
“如今看来……”司马光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
司马康也是极为玲珑剔透的人,他沉着脸道:“父亲是说,我们看似大放光芒,可是很可能只是一个过渡,只是衬托鲜花的绿叶?”
大宋发展到这个时候,学问界很多人像王巩、沈括、李恪非、赵挺之等,拿到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能光耀千古,持当时学问界牛耳的所在。可是他们生错了朝代,在王安石、欧阳修、司马光、程颐、苏轼等人的映照下,完全成了衬托这些如皓月当空般伟大人物的一颗颗星辰。
“是不是绿叶,既要看机缘,也要你自己努力。”司马光沉声一叹,“康儿,不管如何说,这一局,刘琴是暂时领先的,但是谁又能说得清,她永远会领先,与正叔相比,她拿得出手的太少了,太少了!”
“虽然少,可假如《四书章句集注》其余几篇也如这样……”司马康心中摇头,司马光也知道他所想,他微微一笑:“康儿,这两本书值得看,尤其是刘琴这一本,你拿去抄一抄吧。”
“是!”司马康一旁安心抄书。
司马光房中微微渡了几圈,便坐到书桌前,磨墨铺纸。
“正叔兄……”司马光写起信来。
此刻伊川书院。
“错了!”
“一定是弄错了,这两本书的出版是那沈记书局和新青年报社负责出版的,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对,找杨师兄、游师兄他们去!”很多看过两本书,知道刘琴的版本在自己老师版本水准之上的,一个个义愤填慵,冲向一处院子。
“你们,都干什么?”院子门口,游酢走了出来喝斥着。
“游师叔,你看了那两本书么?”
“游师兄,可看了刘琴的版本?”一个个连叫道。
“看了,那又如何?”游酢沉喝。
“那刘琴的版本极为符何我洛学要义,在义理的阐述上比老师的那一本不知高出了多少倍,我们都怀疑有人搞鬼。”
“一定是报社抄书的和印刷的人弄错了,把老师的稿纸弄成了刘琴的,把刘琴的给弄成了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