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许久不见的君轻扬居然又神奇地出现在了东宫,熟络得就像在自己府中一样,径直到了聂臻的育花房,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聂臻正在为子麟调制草药,连头都没有抬,毫不客气,“你没长眼睛吗?”
育花房里有一种奇异的安宁,馥郁芬芳,君轻扬对聂臻的冷淡一点也不生气,自来熟地东摸摸,西看看,这个嗅嗅,那个闻闻。
聂臻一想起那个豫王殿下,心底就有一种阻塞的沉闷,冷冷道:“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豫王殿下没有和你说过吗?”
君轻扬一脸茫然,“说什么?”
聂臻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索性懒得理他,谁知他又靠了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等聂臻发火,他语气又带了点危险的蛊惑和幽怨,“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本王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你就不奇怪本王去哪儿了吗?”
聂臻正在想自己的事情,随口道:“去哪儿了?”
谁知,君轻扬听到这话竟然有了意外的欣喜,变戏法地从广袖中拿出一只鬓影钗光,顶端有四蝶纷飞,下垂珠玉串饰的金步摇,镶着精琢玉片花饰,娉婷生姿,极为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上等佳品,“我出去游玩了一番,特地给你带了礼物!”语气又微微加重,“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世间只此一件!”
他说完,自作主张地将其插到聂臻的头发上,很是欣赏自己的杰作,连连感叹,“云鬓花颜金步摇,真是绝配!”
聂臻明知君轻扬用意何在,却不接话,犯不着和不相干的人生气,更没有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教太子读书,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诗下面的那句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见聂臻不接茬,面无表情,君轻扬有些失望,气氛明明已经被他调控得很好了,而且聂臻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不像以前对他不理不睬的,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这个时候早就应该投怀送抱了,这个聂臻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聂臻冷冷一笑,将头上名贵的金步摇拔了下来,信手一扬,直接扔了出去,无视他黑沉的脸色,“这东西你送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君轻扬扬眉一笑,也不泄气,很快又有了新的花招,“不喜欢就不要了,也没关系,不过浴兰节就要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宫外观看民间盛况如何?”
见聂臻眼眸依然没有波动,君轻扬提高了声音,“你现在的日子和尼姑庵的道姑又有什么分别?宫里只有心如死灰的女人才会心甘情愿地过这种死寂的生活,本王就奇怪了,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没有一点活力呢?你不趁年轻的时候好好享受享受,以后人老珠黄,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人生过成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浴兰节?聂臻润泽朱唇微微上扬,她并非不动心,她并非没有热情,只不过不对君轻扬而已,和君轻扬一起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被豫王殿下知道了,就活生生坐实了勾.引小王爷的罪名,这种罪名聂臻无论如何也不想担当,哪里想和这样一个男人扯上关系?这一次怕就不止是警告了,恐怕还想要她的命吧。
君轻扬见聂臻沉默不语,也很有耐心,继续在育花房里游荡,忽然被一株奇怪的花草吸引了注意力。
叶茎像一根飘带一样柔而韧,中心是翡翠般的淡绿色,婀娜多姿,此刻正欢快地沐浴着和熙的阳光,还散发着一阵阵悠悠的清香,最令君轻扬感兴趣的是一共只有七片叶子,而且颜色不是常见花草的那种翠绿色,而是和羊脂玉一样的白色,温润柔和,在太阳底下一照,像是一块块上好的叶形羊脂玉,细致的纹路,细腻的质感,这种色泽,这种天然,比最好的名家打造出来的玉佩还要巧夺天工,君轻扬大感奇怪,天下什么奇花异草他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