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蹲在程大海身边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半天,奈何程大海就是不搭理他,最多也只说一句:“楚军长,你小子不能拉偏架,别忘了你们晋绥军当初的承诺,现在是共军反动派先动了手,你该去劝他们才对!”
张楚一时无语,这两天他可谓是两头相劝,两头受气,不管联军还是共军,都摆开了阵势要大打出手,而且具是非山西境内不战的姿态,这可吓坏了萧远山,就好比两个拿着机关枪的人,跑到一间瓷器店里决一死战,生死相博的两人还没开打呢,瓷器店掌柜先被吓晕了。
“程班长,我不妨直说了,萧司令的意思是你们怎么打都没关系,但别在山西打,如果你们任何一方敢在山西动手,我们必将用武力驱逐!”张楚索性也横了起来。
“你跟我扯这些没用,如果共军敢先开炮,我们第一集团军的军属炮群也不是摆着看的!”
程大海这话刚刚说完,隐约中就听到一声闷响,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部将询问道:“是哪里打的炮!”
张楚整颗心都悬了,目不转睛地听着那名部将,只听部将道:“报告军座,是共军的美式榴弹炮,直接命中我16师前沿阵地,还发电说是火炮故障引起的走火!”
程大海嘿地一笑,走到一门调整好角度的火炮旁边,不顾张楚的劝解,一边扣动击发装置,一边快乐地道:“他们不是走火吗?我们也走个火给他们看看!”
“轰!”
火炮巨大的后坐力把张楚和程大海震倒在地,几秒后,张楚先爬了起来,面若死灰地道:“完了,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平静的几分钟过后,峡谷两边立时炮声轰鸣,火光冲天———
几天之后,阳离县,大同县,阳成县,灵丘县等地迅速被战火覆盖,青共双方不断增兵于山西,直至雷震第一方面军主力全部投入,共军沈兵团,雲兵团,关兵团,褚兵团,铁兵团五大兵团主力也相继到位,六十万人如同两股逆向的龙卷风,所过之处皆为焦土,树木被毁,县城沦为废墟,山西百姓的伤亡人数持续飘升,竟超过了两方交战伤亡总人数的三倍。
开战一周,雷震呲牙欲裂,共军各兵团亦打红双眼,只有萧远山————
欲哭,无泪!
中原方面,轩兵团主力第一军在5月2日对沧州发起进攻,齐和林微略抵抗后,于10日便率所部第四集团军撤往山东滨州县,完全让出了河北的东面防区。
第二方面军司令杨文豹苦苦支撑数日后,见右翼防区大部丧失,遂弃城移防衡水,德州一线,轩兵团第二军,第三军于15日占领保定,第四军携五个混编师继续向南推进。
桂林,桂军司令部。
“少游兄!你真是少游兄吗?我都快不敢认你了,哈哈,你看看你,怎么搞成这副摸样了!”徐昌平打量着面前的陈少游,只见他皮肤晒黑,满脸胡须,活脱脱一副山中采药郎的摸样,显然是在湘赣作战中吃尽了苦头。
迎着徐昌平挖苦的眼神,陈少游自若地一笑,坦言道:“段诗婕深谙山地作战之游击战术,若非中原战事吃紧,不然用不了几个月,只怕我这仅剩的一万多人也无处可藏了!”
“也难怪你会丢了湖南,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据我听说,段诗婕十四岁就开始带兵剿匪,段天鹏还活着的时候,连宣政府都为之忌惮!”
徐昌平想起北伐之前,段系在北方可谓是凌系和宣政府齐名的三巨头之一,而今虽然投靠南京政府,但其虎威仍在,由不得他不为之钦慕。
“徐司令,您在这广西做壁上观,就不会感到寂寞吗?”陈少游闪烁着目光,突然说了一句暗含深意的话出来。
徐昌平一怔,随即大笑道:“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说绥远那位又开出了什么价码!”
陈少游掏了掏口袋,一滩双手,道:“许司令难道没发现,我这次可是分文未带!”
“没钱?没钱还谈什么!”徐昌平面色一冷,显露出贪得无厌的势利獠牙。
陈少游不显慌乱,走到墙壁旁取了幅军事地图,然后平铺在桌上,用钢笔圈住了湖南,安徽,广州,江苏上海等地,一笔带圆,又从怀中递出一封密函,交到徐昌平手中,缓缓道:
“现在青联党军队已大部集中在中原腹地,徐司令只要率桂军击败上官长虹的二十万人,这地图上所标记之区域可就是桂军的囊肿之物了,徐司令难道就不动心吗?”
徐昌平听到这番话后,那颗利益熏黑的心怦然而动,北伐一路打过去,中央军收获了地盘,川军扩充了部队,桂军和滇军则是疯狂敛财,这些事早已昭然于众。
相比起真金白银的诱惑,徐昌平现在最想得到的,其实是权利的巅峰,反攻南京政府,取而代之的宏图野心此刻写满在他的脸上。
轻轻撕开信封的火漆,取出密函看了起来,良久才深深地一笑,自顾地道:“连国防部外交部长都一心向外了,我看青联党政府真是气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