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从没认真想过这些。被齐王这么一点醒,才意识到了他和慕元春之间的问题所在。不由得沉默下来。
“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应该事事以你为先,处处为你考虑。为了你尽心的伺候公婆,为了你甘愿受些委屈,尽量不和正妃生出矛盾。明知道你我感情亲密,绝不该在你面前挑唆。”
齐王意味难明的看着周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句都别有用意:“你喜欢她,执意要娶她回府,我是赞成的。可日子要怎么过,别人说了没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也该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对她才是最好的。是不问青红皂白,把她宠的没了规矩分寸,惹的内宅天天闹腾不安?还是好好晾一晾她,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周琰沉默着,许久都没说话。
可齐王知道,他说的话周琰都听进去了。
挑拨离间这种事,慕元春可比他差的太远了。时机很重要,说话的艺术和技巧更重要。在适当的时间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开花。
周琰不傻也不笨,只是生性善良心地柔软了一些,所以才会被身边的毒蝎美人蒙住了眼。等到他睁开眼试图看清一切的时候,慕元春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齐王又开始半真半假的开起了玩笑:“其实,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如果谁开罪过念春,我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刁难的机会。”
周琰回过神来,失笑不已:“十四叔,你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齐王挑了挑眉,傲然霸气的说道:“谁敢笑话我,我上门揍的他们不敢出门见人。”
周琰乐了,故意糗他:“你今天的那句宣言人人都听见了,不出两天,皇祖母和容妃娘娘就都该知道了。她们两个若是不高兴的数落你几句,你也敢揍人不成?”
“她们两个,留着给我媳妇应付就行了。”齐王悠悠一笑,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周琰的好奇心被吊的老高:“十四婶娇娇弱弱的,又是晚辈,哪里会是皇祖母她们的对手。”
不说别的,只要一顶嘴,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就足以让人吃不消了。
娇娇弱弱?
齐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拼演技拼宫斗,他对自家媳妇可是很有信心的。
叔侄两个边喝边聊,除了一开始沉重些,后来却是轻松惬意无拘无束。这也是周琰最喜欢和齐王待在一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生在皇家,身份尊贵,既是无上的荣耀,也是一副沉重的枷锁。堂兄弟们各怀心思,并不亲近。伴读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想讨好接近他的人不少,可有谁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和他说笑?又有谁肯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指点他朝政上的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是真心的对自己好,谁是虚情假意,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对齐王来说,也是一样。身在皇家,兄弟情父子情母子情什么的都比常人淡薄。除了周琰,又有谁肯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
相比起这一边,饭厅里的酒席气氛就要复杂微妙多了。
女眷共分了三席。有资格和太子妃同坐一席的,当然都是身份尊贵的女眷。镇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蒋氏的母亲平远侯夫人,还有永宁侯夫人。都是一品二品的诰命夫人。慕念春是齐王妃,当仁不让的也坐了这一席。
在几位年龄都在四旬左右的华贵妇人中,尚未年满十四的慕念春显得格外惹眼。
邻桌的妇人们忍不住频频看了过来。这些目光里,大多是好奇的,隐隐带着探寻的意味,或者是等着看慕念春失仪出丑的。总之,没几个存着好心就是了。
可惜,她们都失望了。
一顿午膳,慕念春都表现的可圈可点。虽然容貌稚嫩了些,可言谈举止毫无差错。就连最挑剔的太子妃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点头。
至于慕元春,今日根本就没露面。
上次故意装晕的事历历在目,今日又是大喜的好日子,太子妃自然不肯让慕元春出来出丑丢人。
各人都吃的差不多搁了筷子。太子妃含笑和永宁侯夫人闲话了起来:“贵府的大小姐也快出阁了吧!”
永宁侯夫人笑道:“是啊,婚期就定在了明年三月。”
亲家母安国公夫人就在对面坐着呢,闻言笑着接过了话茬:“我原本倒是想早些,可请人合生辰八字的时候,人家就说了,他们两个今年不宜成亲,最好是到明年。这才挑了三月的日子。”
太子妃含笑说了些“天作之合”之类的喜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