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顿时议论纷纷,左相王焕与右相施世权对望一眼,王焕当即手持玉笏出列,跪拜道:“臣启奏皇上,公主既为皇室血脉,册封在情在理,但自古以来没有公主上朝的先例,请皇上三思!”
水玉烟略略挑了挑眉,清冷的目光扫向金阶之下的王焕,道:“左相,本公主可曾欠你银两?”
王焕一愣,答道:“微臣与公主素未谋面,自是不曾。”
水玉烟抖了抖衣袖,漫不经心地又道:“那本公主可曾杀你父母?”
王焕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其他朝臣神色各异,队列之中的奉王眸中闪过笑意,姜王则是眼色阴沉。
见王焕不答话,水玉烟又道:“左相大人,本公主说话是不是太小声了?”
王焕略略抬头,被她冷冽的目光一震,连忙垂首道:“公主说笑了,公主又怎会杀微臣父母。”
水玉烟轻笑,道:“既然你我素无仇怨,那么本公主是否陪侍早朝,跟你有关系么?”
她的道理颇为不同寻常,但一时之间也叫人无法反驳。与左相共同阵营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与左相敌对的,心里都是喜意。
水玉烟又道:“左相大人是否还想向皇上进言,本公主目无尊长,对皇上不敬?”
她这话无疑说中了许多人的心思,但却没有人敢出列帮王焕一把,王焕只好硬着头皮道:“公主所言确是事实,微臣斗胆,请公主下跪接旨!”
水玉烟再次轻笑,她轻身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下金阶,直至王焕身前,才道:“左相大人,本公主接的是皇上的旨,皇上尚且不说什么,你倒是意见颇多,到底这金殿之上做主之人,是皇上,还是左相你呀?”
这样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谁还敢抬头?尤其是她走到身前,那种无形的威逼气势,实在叫人冷汗直冒。
王焕久居官场,却没见过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之人,鉴于对方身份比自己高,他奈何不了,讲道理,却又偏偏讲不过她的歪理,他只好道:“微臣只是进谏,最后的决定,还是由皇上做主。”
水玉烟唇边那抹似笑非笑还留着,她转身步上金阶,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面转过身来,目色清冷扫过群臣一圈,才停留在王焕身上,道:“本公主受封头一天,就有人给我难受,这往后的日子,可不知道该怎么过啊。左相大人,是你带的头,你且说说,本公主日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是不是该找你算账哪?”
这招才叫狠!
奉王垂眸敛去几乎要忍不住的笑意,这水玉烟不按常理出招,可真叫人眼前一亮啊。这受封第一日,就给了群臣下马威,还杀鸡儆猴,日后的路自然是凶险。
金阶之下跪着的王焕是官场老手,官拜相位以来,何曾被人如此对付过,他只觉得冷汗直流,即便是开春的天气,内衫也已经湿透了。
此时天远帝才开口,道:“好了藏玉,王爱卿是朝中栋梁,也是忠主之心,你就别为难他了。”
说着,他再对着群臣道:“藏玉性子是直接了些,朕是不在意,也希望诸位爱卿莫要同她计较,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吧,王爱卿莫往心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