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柔顺的模样,天远帝满意地淡淡一笑,见她有一支步摇歪了,伸出手帮她仔细簪了一下。
看样子,天远帝对自己还是有心的,秦天梅略觉宽慰,心下思索着要如何好好利用。
“皇上,臣妾听说……”
她正想把话题引到立储之事,却被人打断。
“皇上,大事不好了!”
温公公手持拂尘,尖声细气地冲进来,一脸紧张神色。
秦天梅正要呵斥,温公公却先声夺人地道:“皇上,藏玉公主失足,跌落御花园的莲池,奴才们虽然及时将她救起,公主……却昏迷不醒啊。”
“什么!”天远帝脸色一沉,倏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来,道:“宣了太医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去,完全忘了还有个秦天梅在一旁。
温公公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提醒天远帝,连忙跟着往殿外走去,边走边道:“公主已经送回永翠宫,王太医已经前去了。”
看着天远帝瞬间消失无踪的身影,秦天梅美艳的脸顿时变得狰狞。
“好你一个藏玉,居然又坏了我的事!”
柳绿蕙啊柳绿蕙,你真是跟我秦天梅八字相冲,不光是你夺去属于我的宠爱,你的女儿,也是如此!
永翠宫正殿内,太监宫婢跪了一地。翠娥随侍榻旁,宁如守在水玉烟床前,太医王阳正在一旁写药方。
天远帝急匆匆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心下一惊,几步走到水玉烟床前,看着她昏迷不醒,略显苍白的脸,怒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做事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掉进莲池!”
宁如在一旁寒着脸,沉声道:“父皇,儿臣以为您醉卧温柔乡,不理会玉烟的死活了。”
天远帝呼吸一窒,却无从辩驳。水玉烟出事的时候,他确实是沉浸在秦天梅的柔情软语之中,这是事实啊。
他狼狈地不敢看向儿子谴责的神情,转头面向跪在一旁的王阳,问道:“王太医,公主情况如何?”
王阳垂着头,俯身恭敬地道:“回皇上,公主已无大碍,着了点凉气,微臣开点暖身的药,喝两剂下去便也没事了。”
“那为何她还不醒来?”天远帝仍是瞪着王阳。
王阳不敢抬头,道:“公主今日在日光下晒了好些时候,加上未用午膳有些眩晕,再跌落莲池寒邪入侵,身子虚弱需要多歇息,所以,睡着还是好事。”
听到此言,天远帝总算放下心来,道:“你去开药吧,其他人也全都下去。”
见他斥退了所有人,宁如仍端坐在床沿,看着天远帝走过来坐在床边的宫凳上。
宁如脸色依旧阴寒,与他可爱的娃娃脸极不相称,他冷冷地道:“父皇可知,玉烟为何会坠落莲池?”
“为何?”天远帝看着床上沉睡中的水玉烟道。
宁如目如闪电,瞪着天远帝,道:“出事的时候,玉烟靠在莲池畔的亭栏上,她又岂会知道,那亭栏是被梅妃娘娘发狠砸裂过的,工匠还来不及修缮,那亭栏受不住玉烟的重量,自然就断了。”
天远帝一怔,道:“梅儿发狠?她哪儿有这样大的力气能砸裂亭栏?”
听到他维护秦天梅的话语,宁如倏地站起,道:“父皇的意思,是儿臣说谎了!”
他激动非常,天远帝看得叹了一口气,道:“一碰上你母妃的事,你就是异常激动,如今为了玉烟你也是这般。”
“我激动?我能不激动吗?倘若不是奴才们及时救玉烟上来,此刻就是天人永隔!父皇这般维护梅妃,你可知你的病,都是她拖出来的?太医院首座副座都听从她的指使?没有玉烟,父皇还能坐在这里斥责儿臣么!”
宁如连珠带炮地说了一长串,语带苛责愤怒非常。
“宁如,你跟他说这些,又有何用?”
虚弱的叹息响起,父子俩立刻转头望去,但见水玉烟撑起身子,宁如马上给她送去靠枕。
天远帝坐在床沿,拉住水玉烟的手,道:“那亭栏果真是梅儿砸裂的?”
水玉烟抽回自己的手,撇开头去不看天远帝,幽幽地道:“梅妃娘娘如此柔弱,哪儿来这样大的力气?”
这话说得讽刺,显然她刚才已经醒了,将父子俩的对话都听进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