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就此昏死过去。
正值炎炎夏日,晚膳后刚刚下过一阵雨,入夜后月亮却又出来,冷清的永翠宫一片清凉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诡异,还有一丝血腥气,仓行云轻身落地就感觉到,他心下不安,迅速朝水玉烟的寝殿走去。
高高的雕花大门虚掩着,血腥味越来越重。就着十五月圆明亮的月光,仓行云看见地上躺了两个人,此二人身着夜行衣头戴面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仓行云踢了他们两脚,见没有动静,月色下看得出这两个身上没有血迹。仓行云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重,便暗暗提起一口真气,朝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飘来,仓行云心下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越过珊瑚屏风,见到另有两个夜行人倒在血泊里。
地上,还有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白玉碗,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皱着眉阴郁着脸,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见到雕花大床上锦帐飘飘,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仓行云手朝腰间一抖,一把三尺九寸的精钢软剑绷直,在月色下显得分外晃眼。
不是面临强敌,他平素极少使用兵刃,此时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锋利的软剑将锦帐划破,露出床上那穿着白色中衣的纤细人影。
就着月色,看得见那人面色雪白,呼吸紊乱微弱,眉头因为痛楚而紧紧皱起,与平日的样子判若两人。
“玉儿……”
仓行云心下一惊,将软剑一丢,立刻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手上却摸到一片濡湿。他将床两边的夜明珠盖子打开,那光芒足以叫他看清,怀中人伤得有多重。
水玉烟左臂白色的袖子,已经完全被血色浸红,只能从被割破的衣料,目测出有两道剑伤,腹部更加严重,有一道五寸长不知道多深的剑痕,还在往外冒着血。
他对治伤不懂,只好先将她的血衣褪去,点了几处大穴止血。然后拿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她虽然昏迷,但是仍然痛得皱紧了眉头,咬紧了唇瓣,叫仓行云看得心痛如绞。
“行云……你来啦……”
水玉烟痛得略醒过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虽未能睁眼,却虚弱地说着胡话。
“行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行云……我真不想叫你看见……我临死的模样……”
她絮絮叨叨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听得仓行云心如刀绞,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玉儿别怕,我在这儿!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发抖,颤巍巍地给水玉烟包扎好,又替她换上干净的衣物,才将她抱离大床,飞身奔出寝殿,敲开其中一间侧殿仆房的门。
翠娥披着外衫出来开门,见到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闯进来,刚要惊呼,突然看清楚这便是公主的情郎。
这位公子气势少见,翠娥只瞧过那么一眼便能记住。于是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将仓行云迎进门来,迅速把门关上,然后低声问道:“公子,我们公主怎么了?”
仓行云沉着一张脸,将水玉烟轻轻安置在翠娥的床上,他转过头来盯着翠娥,道:“她被人行刺了你知道么!你是怎么伺候的!”
他恶狠狠的表情,眼珠瞪得十分黑亮,眼中看起来有熊熊火焰,这样子像是立刻就要毁天灭地,在夜色中,那副狂戾寡情的气势特别凝重。
翠娥被他吓得心漏跳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公主……是公主说……她说夜里……不让人打扰的。”
见翠娥吓到,仓行云不用照镜子也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狰狞模样必然令人骇然,他此刻心乱如麻,心跳加剧,怎么能保持镇定。
思及不想把小宫女吓晕导致水玉烟没有人照顾,所以仓行云撇开脸去,道:“你在这儿照顾她,我去找太医。我警告你,若是她再有什么差池,我就扭了你的脑袋!”
翠娥刚想说宫里她熟她去,却已经不见了仓行云的身影。
她拍了拍心口,坐到床边,给水玉烟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掖好被角,默默地道:“公主啊公主,这位公子这样吓人,您怎么会喜欢他呢?不过他看起来很在乎您呢……”
太医院内,点着一盏油灯,王阳坐在案前,仔细看着各宫的病例。
王阳为藏玉公主挡了一刀,救驾有功,天远帝特准他多休息几日,但是太医院群龙无首总不成事,所以他也就拖着病体,夜里当值。
一阵劲风袭来,油灯扑地灭了。王阳心下一惊,却见一道黑影站在他身前,动作十分迅速伸手点了自己的哑穴,然后将他夹在腋下,拖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