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花一进来就笑道:“没想到我离开三十年,还会回到慧园来。如今改了园规,当真是改得好啊!”
萧红姝看着自家主子沉了一张脸,眼眸中有着非常显眼的不高兴,她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呀地叫了一声,赶忙上前,道:“二位在楼下候着就是,咱们主子……”
眼下可不太高兴啊。但是这后半句被她生生咽了回去,不敢说出口啊。
仓海却不知道危险降临,他看向端坐在书桌前的水玉烟,笑嘻嘻地道:“这位就是柳园主了,啧啧,臭小子眼光是特别啊。”
不见倾城美貌,却见与众不同的气质。
余飞花笑道:“姑娘你可别介意,你不去看我们,我们就来看你了。”
门没关,冷风灌了进来,水玉烟觉得有些冷,她轻身站起,拿过一旁的素白披风披在身上挡去冷风,面色不善地看着仓海夫妇,道:“二位不请自来,恕水玉烟招待不周。”
话音刚落,仓海和余飞花只来得及对视一眼,眼前却扬起一阵紫色烟雾,他们及时闭气,余飞花翻了个身躲过,但仓海却一下子软倒在地,高大的身躯摔在楼板上,砰地一声。
“好家伙,见面礼就是下毒!”仓海咧着嘴苦笑。
他的内力越来越深,但是抗毒的能力却几十年如一日,一点长进都没有,沾一点就倒。
因为是仓行云的父母,水玉烟手下就留着三分情面,余飞花又及时闪开,所以她一点事都没有。看见自家夫婿倒地,连忙过来将仓海扶起坐在椅子上。
萧红姝见状,悄然出了门。她要赶紧去搬救兵啊。
水玉烟依然亭亭站在那里,目色清冷,道:“二位不必担忧,这迷烟散分量极轻,过个把时辰就能恢复内力。请吧。”
她刚说完,仓海突然抱着肚子哇哇大叫,余飞花不解地问:“这又是什么毒?”
水玉烟微冷一笑,道:“泻药而已,夫人赶紧送仓门主上茅厕吧。”
这样一来,他们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走,也不得不走。
水玉烟目送他们迅速奔出门外,她轻轻走去把书房门关上,然后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账册,却再也看不进一行字。
她掉头看向一旁,却看见萧红姝来不及拿走的药碗,还放在桌上,不由得神色一黯。
十一月十五了啊。她今年已经二十二,五岁起开始每个月十五喝一碗苦药,如今已经十七年。
莫怪她对世人冷血,也莫怪她目中无人。她根本连自己的未来在哪儿,都看不见,从五岁知道身世开始,她就不停地跟死神争斗,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
所以,她才沉迷医术和毒术,所以她才对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从此刻意变成一个冷漠薄情的人,即使面对一手把自己养大的风云水火宫的风驰,她也没有太多依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死神击垮,只要感情淡薄,有朝一日割舍就不那么痛。
与其多情来日害己害人,不如一早无情,不如一早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