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十三扯动下嘴角,表示她在笑,再微微颔首,“多谢指点!在下并非找神医,而是古家的租客,”指指旁边的东厢房,“晌午收拾东西晚了些,故而延到这个时辰才搬来,打扰各位了,请海涵。”
朝他拱拱手,不理对方微僵的表情,径自进入自己的屋子。古家族伯已经将钥匙给了她,于是她轻松打开了屋门,然后呯然关上,将某些人各种思疑忧虑的目光阻隔在屋门之外。
她很有礼貌的!虽然对方的下人无礼,但她心胸广阔,不爱与人计较。她决定了,暂时就住在这儿吧!至于邻居,这种身上长满尖刺的邻居,不结识也罢!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万一出事,那也是他们的事,凭她的能耐,再大的火也烧不着她。
关了门,梅十三耳尖地听到,那青年男子在外边静立片刻,才转身进了隔壁另一间屋子。他进去后,嘴里虽似简单向家人介绍她的来由,可他的,不,应该是他们的手指却在不停划动。如果她所料不差,那些人是在用手指点水在桌上沟通。
言行这般谨慎,看来这户人家来头不小。
不过,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身世敏感,对方来历神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宁便是了。
如此一想,梅十三顿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放下用棉布套着的古琴与简单的行囊,才发现如今天色已晚,室内一片黑暗。
她在黑暗中扫了室内一眼,点燃一盏青铜油灯。昏暖的灯光下,她忽而一拍脑袋,糟糕,忘了买日用品!这间屋子空荡荡的,虽有床有桌有凳,但床上用品、洗漱用的铜盆铜境等还需租客自理。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辰,除了酒肆等场所,其余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所幸她不需要吃东西,更不必每天洗澡什么的,梅十三随便收拾了下,便端坐在床上静坐调息,草草地在屋里过了一夜。
只是苦了对面的人家,某些人可是整整一宿没合过眼,一直暗中提防盯着她直至天色大亮。
第二天,梅十三起个大早,去大街上买了些日常用品。这些日用品不重,但数量多,她一文弱青年总不能将一座小山般的日用品搬回来,如此高调的行为简直是作死不解释!
于是,她只好雇了一辆牛车帮忙将东西送回院门前。将日用品放在地上,付了雇车的钱,她左手抱起棉被等物,右手提着一大木盒碗筷等,再用脚灵巧挑开竹院门。
刚进院门,迎面看见一位陌生的年青书生站在院子里,他神情专注,左手提着个木桶,右手拿着木勺给一株株杏树浇着水。此子面容俊秀清朗,头带方巾,身穿一件斜襟淡蓝儒袍,腰间系着一条普通的腰带,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听见院门的动静,他朝这边抬头望了一眼,见到满载而归的梅十三,他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放下手中的长柄木勺,一脸“我知道你是谁”的神情向她走来。
“你就是新来的租客林方林公子吧?在下古帘。”他朝梅十三拱手道,一身清朗大方的书生之气,脸上笑意盈盈的,甚是叫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