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送亲队伍终于走完,前后持续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期间,军队虎视眈眈,任何敢擅自离去者,都会被游荡的骑兵捕捉,这令赤坦旦也不敢离开,只好硬忍着迎亲队伍走完;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赤坦旦摇了摇,他不清楚凌玉馨怎么就成了郡主,虚拟世界果然藏龙卧虎,无奇不有的说。
正欲离去时,数十匹快马从迎亲队伍方向奔驶而来,赤坦旦眼睛低垂着眼帘,站在原地没有动,数十匹快马围着赤坦旦一阵撒欢;见赤坦旦不为所动的模样,骑士们大笑出声,早罪受并没有跟着兄弟们一起围着赤坦旦表演马技,见赤坦旦淡定的样子,他吹了一声口哨,王宫护卫玩家们散开而去。
“郡主让我捎个口信,让你有时间,去绥州刺吏府一会,不过,我劝你不要去,否则,就算你是天下扬名,我也会让你尝到什么叫身败名裂的滋味。”早罪受冷冷的说道。
赤坦旦耸了耸肩,就在早罪受以为赤坦旦不过如此时,他眼中一片艳红,那是血的颜色,仅仅是一眨眼之间,他带来的五十多名伙伴,就有三人被割断头颅,成为无头尸体倒地,而他们的战马亦被拍死当场。
“唉,无知的人总是无畏,是什么让你们认为以乙字号巅峰的修为,可以在甲字号壁垒高手面前耀武扬威呢?”
赤坦旦调侃的声音忽左忽右的响起,待他把整句话说完,又是七个侠客倒地死亡,在甲字号壁垒修为高手面前,除非是同为壁垒修为的侠客,或有对上几招的机会;而余下修为的侠客,除非人数数千上万,若仅是区区数十人,对赤坦旦来说,毫无压力。
屠杀对赤坦旦来说不陌生,对一直在王宫内成长壮大的早罪受很陌生,他呆滞的望着满地的尸体,多长时间?三分钟?五分钟?如此短的时间,自己的伙伴己经全部尸横遍地,“差距,原来是如此的大。”早罪受自语道,他的眼中己是满满的仇恨。
一声呐喊在他在嘴中暴出,只是令他感到悲哀的是,赤坦旦似乎把他当猴子一样耍了一圈,然后弹了弹衣衫飘然离去,仿若他就是一只被玩厌的宠物,遭到主人的丢弃;别说男人轻易不掉泪,砖家说哭能够释放压力,所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早罪受抱着其中一具伙伴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赤坦旦听到了哭声,这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更没有影响他的情绪,他遇到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战争能令士兵麻木,游戏内的撕杀,同样也会令人感到麻木。一边朝前疾奔,一边翻看侠客日志,上面记载着九十九个成名数十年的大盗名单,其中有人己金盆洗手,有的退居幕后,有的隐名埋姓。
古南老头显然也是隐居太久,天下近二十年内的事情,他很多都不清楚,但更久之前的事情,这个老头反而所知甚详;赤坦旦从他那里听到蛮多的故事,都是老一辈成名人物的轶事趣闻,包括当今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当家老大的故事,赤坦旦听得有滋有味,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古南城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
毫州,贫困而萧条,这是毫州西南部的一个城池,距离古南城仅三十五分钟的脚程(指侠客施展轻功移动,当前按赤坦旦修为而定),与古南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低矮的城墙,玩家的踪影全无,懒散的城卫,无所事事的衙差,县老爷终年没有升堂办案,百姓们有事都找宗祠,而不是找官府。
城池北部,稀落的房屋,令各家各户皆可占据极大的地方,青砖瓷瓦构筑的宅院,即无院匾亦无镇宅石兽,这是很普通的平民家宅;宅院前三五个孩童正在嬉闹,数名妇人坐在宅院外,一边忙活着农事,一边低声交谈,偶尔发出畅快的笑声。
其中一名妇人看到牵马而立的赤坦旦,虽是农家妇人见识不多,但贫困却也让她对衣物布料极为敏感,无论是赤坦旦的装备质材,还是所牵的战马,以及那上位者的气质,都让妇人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贵族。
在此位妇人低声喝斥下,其余的妇人端起东西,牵回各自的娃,匆匆忙忙的跑进那座青砖白瓦的宅院内,看来她们是一家子;随后不久,一名青年就从宅院内奔跑而出,在离赤坦旦数步远处,俯身一拜说:“大人可是有事?”
赤坦旦将自己的名刺递过去,青年接过来后,发现上面刻着一头很陌生的野兽(刺猬),野兽上方写着“赤坦旦”三个金字;只是普通农家青年,他并不知道这三个字,但市井上皆有赤坦旦的传闻,这是天下扬名的好处,所以,农家青年隐约有些熟悉这个名字,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只好抬头望着赤坦旦。
“将此名刺递给你父亲。”赤坦旦说道。
约三分钟后,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龙风虎步的从院内大步行出,手中持着一柄长刀,气势极为凌厉的望着赤坦旦轻叱道:“陛下此次前来,国事还是江湖事?”国事涉及家族,江湖事只针对个人,这一点,老者要问个清楚,若是国事,他则弃刀待捕,若是江湖事,自然要跟赤坦旦来个了断。
这也是赤坦旦的身份使然,他即是天下扬名的江湖人物,也是南唐泸州刺史,供奉于南唐皇宫的大内高手。
赤坦旦没有回答,翻身上马,慢腾腾的朝城外驰去,老者犹豫一下后,回头对自家儿子吩咐几句,儿子似乎很震惊,泪水脱眶而出,老者一巴掌扇了过去,眼中却是也有泪光莹莹;毕竟是成年的大盗,他很快控制自己的情绪,轻喝一声,待儿子点头示意明白后,老者收刀疾步跟上赤坦旦。
玄字号五级壁垒200年内功修为,要说赤坦旦不怕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他在观察此大盗的家庭后,就变得有恃无恐;这通天大盗并没有把武功传给后代,很显然,不想让后代走上刀口舔血的道路,家庭也成了他的牵绊,即是如此,赤坦旦相信这老盗不会与他进行性命搏杀。
城外偏静处,赤坦旦在地上铺上毛毯,摆下酒与肉食,老盗来的很快,见此情景,愣了愣后,大笑一声,席地而坐;赤坦旦替他斟上一杯酒,然后与老盗碰杯一饮而尽,两人连饮三杯后,放杯而望。
“看来陛下此次即不是为国事,亦不为江湖事,可是看到老夫那些不义之物?”老盗抹了抹嘴,颌下胡子不断抖动的说道。
赤坦旦点点头说:“天下第一楼要重建,当年,你曾在此楼受过恩赐,如今,让你回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天下第一楼要重建,老盗愣了片晌,眼中闪过光芒,显然回忆起自己叱咤江湖的岁月,最后长长叹息一声,江湖岁月催人老,当年狂人如今也己迟暮,老盗点点头说:“此事可了?”
老盗的意思是他交出那些不义之财,那他是否能与以往之事斩断,对于这一点,赤坦旦不敢保证,“你的行踪应是极少人知道,但终究不是很密,若是你担心的话,可移往泸州,在泸州,我确保你全族性命。”
这话说得很傲气,老盗却是极为相信,天下谁能不知泸州是赤坦旦的老窝,而在泸州,赤坦旦要保一个人,就算此人穷凶极恶,那此人也肯定会被保下;谁敢杀此人,就是与赤坦旦做对,与赤坦旦做对,即与泸州上下做对,赤坦旦或许一个人不可怕,但他若是举州复仇,那就算是国主也是要颤上一颤的。
外人不知道泸州的内情,赤坦旦却是知道泸州玩家虽多,但NPC高手却少,所以,他行走天下时,总爱拐带那些高手NPC;由于正派NPC高手没有痛脚,赤坦旦拐带的全是恶名极盛的NPC,象眼前这位成名极久的通天大盗,在泸州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
这些NPC高手是赤坦旦的底牌之一,只有泸州有什么事情,他也有一大批玄字号以上修为的NPC前来助阵;当然,这些老盗NPC也不是善于之辈,赤坦旦请他们去泸州住,他们也会与赤坦旦签下协议,只要不是刺猬军团生命之事,他们是不会插手的,赤坦旦只要求他们在刺猬军团紧要关头出手,平时的事情,他自己也能办。
老盗同意迁往泸州,这让赤坦旦很高兴,收了老盗提供的财宝地图,他返回古南城,将地图交给那老头;这老头也是狡猾的很,怕赤坦旦中饱私囊,就说赤坦旦只有一个人,人手太少,挖宝这种事情,就让他这个糟老头来办。
赤坦旦并不在意这些东西,虽说这些财物里搞不好会有什么好东西,但好东西总是要出手卖的,他只要知道这老头销售脏物的渠道,就能清楚知道里面有没有好东西;接下来的时间,赤坦旦在南唐数十个州奔波,他奔波的很情愿,只要名单上的九十九个大盗,能有一半同意迁入泸州,他在这次末世天策卫的任务中,就算是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