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把我看哭誓不罢休是吗?”说着这句话,眼泪就留下来了,冲刷掉所有的伪装。
“蜥蜴,以后都别哭了,真丢人。”公西诚扔给她手帕,嫌弃道。想了无数种让你幸福的方法,到底那一种切实可行?
“你醒了?”
梁简睁开眼睛,头疼欲裂。徐恩挂着泪水的脸,一群太医焦急的神色,还有担忧不已的止心……
“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他真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皇嫂自城楼一跃而下,皇兄把剑刺向自己,无数流箭飞向疯了的皇兄,满城的尸体……不对,是婴儿的哭声,是白骨成山……
“三哥!”梁远几乎是扑上来的。
“三哥……”止心颤抖的双手捂着嘴巴,只怕自己嚎啕大哭。
看着眼前的人,梁简的意识渐渐清醒。
一切,都不是梦。
“忽大将军呢?”梁简一把抓住梁远的衣领。
“三哥,你冷静点儿。”梁远看了看徐恩。
徐恩反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端庄有礼地招呼众人道:“太子殿下身体不适,不宜喧闹。大家随我到旁厅等候吧。”
看着所有人都出去了,梁远才解释道:“忽哲宇大将军并无大碍,若不是封肃,三哥恐怕就死在永城了。”
梁简虚弱地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梁远别出声。拿起床边搅拌药水的勺子,飞向窗户,只听一声闷哼。
“处理掉。”不顾梁远惊讶的表情,梁简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个世上,皇兄于他的意义,是如父亲一般存在的人。他却没能守护好,这么多年来,自己终究是高看自己一眼。以为能够守护的,统统都消失了。梁远回到屋里还没张嘴,只听见梁简淡淡地吩咐:“让封肃来见我。”
“你想怎么做?”封肃把玩儿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骰子,语气里满满的兴趣。
“你已经不欠我的了,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
“是啊,我不欠你的了。”封肃盘腿坐在地上,丝毫不忌讳染脏了一袭白衣,“但是,很想让你欠我的。还了二十多年的人情,总想着什么时候反过来。”
“你娘的事情……”
“表哥,别这么无趣。”封肃断了梁简的话,“死就是死了,活得得好好活着。若是我助你,这天下就像它一样。”说着扔出了手中的骰子,歪歪脑袋。
“不需要。”梁简一口拒绝,“无色呢?在永城你不可能没见过他。还有,就算我昏死过去,也知道这条命不会是你救的。”
“不愧是表哥。”封肃双手献上掌声,“除了赤嵬那死胖子,谁能从瘟疫的手里把你的命捡回来!至于无色,把你扔给我就走了。要说他也真够为难的,一边是师弟,一边是至爱。”
“封肃,我的事情你别再插手。”
“表哥这么说,我可是伤心欲绝。”
“你只要守好你的命,就算是为民造福了。”梁简在内里调息,“出去,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封肃不开心了:“出去?你知道你在哪吗?雁山!在雁山让我出去?梁简,你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看梁简专心调息不搭理他,他摸摸自己的脖子,懒洋洋道:“那我出去了,看来你是一点儿都不好奇自己的儿子啊——”
“站住。”
封肃勾勾嘴角:“怎么,不让我出去了?”
梁简充满杀气的眼光扫过来,看得封肃浑身一个激灵。
“你儿子名叫梁耀,那边儿都叫他药药,四个月大了。什么大事儿都没出,活得相当滋润。不过不是我说啊,将来你不会真的让他叫梁耀吧?”
“你偷看他们?”
“什么叫偷看啊,我这是正当关心。全世界也就是你表弟我,知道你最关心最在乎什么了!”
“当初也是你告诉皇兄,皇嫂的下落的?”
封肃耸耸肩:“你们都是表哥,不能只帮你不帮他啊。”梁简冷冷道:“以后把你的灵力用在对的地方。”
封肃不屑地站起来:“你以为我是神仙啊,就算不帮梁辰确认,姜郁冰还是会死。谁能救一个想死的人?还有作为一个稀有的启灵人,你以后对我客气一点儿。”
“出去。”
“这就出去,别催了。”封肃拍拍屁股上的灰,“随后跟你提个醒,你儿子他二舅正在给你媳妇找第二春呢,初步定下的是何夏的弟弟何默。你说,这算不算是你儿子他二舅跟你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