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的约定,他应该假装劫持张初尘,然后再给毛建元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从而成全他的美事,当作是他给自己这一场筹划的报酬。
这个狡猾的家伙,竟然还想身心兼得,不愧是高人,如果可能,自己还真想留他在自己身边。
可养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又得时刻担心自己被反咬一口。
但在看到张初尘的那一刻,罗艺笑了,看到英姿飒爽,娇俏可人的美娇娘,心里也跟有只猫在抓挠似的。
他承认,他动心了。
毛建元此刻在他心中,已变的轻于鸿毛。
可是,即使是鸿毛,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也总得物尽其用。
他还是暂时按捺住自己的欲念,假装继续履行与他的约定。
……
成功等三人非常吃惊。
突然有那么多盔甲鲜明的军兵出现在靠山屯。
言行粗鲁,军纪涣散,与其说兵,更像是匪。
他们自然做梦也想不到,这些隋兵七天前确实还是山匪,现在也还不是大隋的军兵,只能说,若计划成真,他们即将成为大隋的军兵。
这么复杂的关系,估计就算解释也一时半会不能够明白。
不过,他们意识到前方危险,只好暂时放下担心,选择了潜伏。
慢慢跟在士兵外围,立在老树之上,已经逐渐能看到村人们的人影,依稀看到亲人,他们的心才缓缓落下。
……
你,是张初尘?!
为首将领,手持马鞭,托住她的光洁下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我。
她不动声色,缓缓后退一步,闪开马鞭,右手悄悄扣在箭囊上,以便随时可以反击。
真是大胆,就是你率众勾结契丹胡虏犯境,侵我隋土么?你们说,是不是,谁若敢说个不字,便与她同罪,论罪当诛!
罗艺声色俱厉,眼神狠戾,盯着周围百姓,以言恐吓着他们,看到他们纷纷回避他的目光,才满意地点点头。
罗将军,切不要血口喷人,民女一介乡下女流,如何能够参与这等军国大事。
张初尘依旧不卑不亢,心中却如五内俱焚,成哥哥,你在哪里?!
哼,是不是,本将自有公断,左右,还不与某拿下!
四个军士,如狼似虎,手执绳索,从前方两侧冲来,就要来对她下手。
而罗艺就面露冷笑,站在士兵们中间。
张初尘是什么人,哪能甘愿就缚,右手弓箭突执在手,就要扣弦搭箭,她自信,这十几步之内,轻松可以射死敌首,或者挟持住他,敌人再想要捉她,就得掂量掂量。
可就在这刹那,一条人影竟然急窜而出,突兀的挡在张初尘身前。
他双手连连摆动,大喊大叫,状若疯癫。
你们,不能这样,别杀她,是我,我是主谋,你们千万别为难张姑娘,要杀就杀我吧!
张初尘只能颓然一叹,时机不再,哭笑不得,悻悻收起弓箭。
而罗艺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向几个亲兵使个眼色。
是么,真是你勾结契丹异族,你可知道,做错了事就得承受代价,那好吧,就砍他吧,左右,还不去把他给我拖走。
四个军兵骂骂咧咧,不住对毛建元推推搡搡,一路拖着他就朝人群外围走。
毛建元眼睛不时偷瞄张初尘的神色变化,三步一挣扎回首,口中还在高声呼喊。
张姑娘,多谢你和成兄弟救命之恩,毛某无以为报,来世若有机会,毛某再来报答姑娘深恩!
张初尘不由苦笑,是啊,这姓毛的还是是成哥哥的好友,自己又被他救了,现在看到他即将遭遇不测,正在越拖越远,心中哪里还能忍受。
住手,我有话说。你们不能杀他!
噢。为什么?
罗艺饶有兴味地望着她,这个女人,梳着双丫望月髻,显然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可惜,在此等情况下相遇,若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罗某怕不是也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不过,看她那眼神,并没有充斥怒火,依然很澄澈,刚才还想暴起伤人,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他,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你们,快点把他放回来呀。
她初时口音还平平淡淡,可看到毛建元的身躯正在被越拖越远,不由急声高呼。
哼,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由本将来判断。把人放回来,两人押在一起,严加看守,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张初尘和毛建元被反绑在一起,周围有三两个兵丁在看守,此时正在围着火堆喝酒聊天,嬉笑连连,淫邪的目光,不时向这边扫来。
其他军兵都已在村居或帐篷里原地休息。
张姑娘,多谢你,又救了毛某一次。
毛建元脸色绯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吓过度,状况居然感觉好了许多。
你真傻。
不知道是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她竟然回避了。
可毛建元依然不依不挠,语言温柔而深情。
我愿意为姑娘去死!
年轻的少女哪里听到过这等情话,按理说,她应该生气,因为这已经等同于轻薄,可她只能回以一声叹息。
哎!
这声叹息悠远漫长。
成哥哥,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