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定定的看着云倾,那眼神寒意森然中却也掺杂着复杂情绪,他眉宇一拧,冷道:"进来......"
大殿外,珠帘微晃,幔帐拂动,一个身着嫣红色长裙的中年妇人缓缓的走进,她发髻简单,衣装朴素,最关键的是,其中一个袖内的手僵硬无比。云倾眸光猛地一沉,那个妇人竟是冷仲的第二个侍妾,当初在相府中被云倾废掉一只手腕的二夫人。
"说,将你跟朕的说的,说给皇后听"皇帝突然冷冷的开口,他似玩味一般的看着云倾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眼底更为阴霾。
二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颤抖的看着云倾那双威慑冰冷的眼神,随后似报复一般的道:"妾身遵命,皇上,小皇后她根本就是一个妖孽,她三岁之时就已经识得几万字,背诵千篇文章,就连名满京城的庄老夫子都望尘莫及。而且,小皇后她心智老成,力气奇大,妾身的手腕就是被她给折断的,而且,她......她根本就不是人,是个妖孽,她是个欲要图谋篡位的妖孽......"
云倾瞳眸骇然,她当真想起身将二夫人给一掌劈死,可是,无奈身上被点了两处大穴。二夫人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野心的,可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自从她残废之后,她自己已经疏忽了这个人存在的危险。没想到,今日果然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皇帝冰冷的薄唇勾起了一抹阴沉的笑意,他转眸望向云倾,低沉道:"朕的好皇后,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云倾紧抿红唇,素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随后竟也顾不得皇帝信或者不信,只淡淡的突出几个字:"她撒谎"
皇帝一怔,显然是有些你震惊的云倾的淡然泰若,而云倾则是继续补上几句,道:"臣妾三岁能识得万字,背诵千篇文章,那是因为臣妾天资聪慧,旁人望尘莫及;臣妾气力奇大,是因为二夫人当时欲要取臣妾性命,且大骂臣妾是妖孽,臣妾出于自保,闪躲过致命一击,孰知,二夫人却因摔倒而折了手腕;还有,臣妾才六岁,何来图谋篡位之说?就算有,她一个失宠的相府侍妾又怎会知道,难道臣妾已经愚蠢到告诉她自己的预谋么?"
二夫人没有想到云倾竟敢如此的巧言善辩,她瞪大了眼睛,怔了怔,随后在看到皇帝沉默黜眉,似在思虑什么之时,忙大叫道:"皇上,您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可是冒着身家性命告诉皇上实情的呀,若是妾身敢有半句假话,相爷也不会绕过妾身,妾身如此,图什么呢?"
云倾也斜睇向皇帝,却见皇帝也在看着她,那眼底满是挣扎,他,在天人交战。
"皇上,您要相信妾身啊......"二夫人哭喊起来。这可是她最后的王牌了,若是输了,她将连性命都不保。
"来人,拖下去"突然,皇帝起身,面色深沉的怒喝道。
云倾一怔,而二夫人则是傻了,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扑上来哭诉,就被门口早已经安排好的禁卫军给拦截下来,捆绑起来拖了出去。
门口居然有禁卫军,看来,皇帝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她刚才的那番辩解,也许此刻被绑走的人就是她了。云倾眼底升起寒意,心头也陡然一阵冰冷。
她,始终都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留有这一手,居然能找到已经被冷落多时,深住在相府后院破败之地内的二夫人,如此,是否也证明他一直都在调查自己?
清冷的目光对上皇帝那深沉狭长的双眼,云倾有些不确定的想闪避,但皇帝却在此刻解开了她胸前的两处大穴。
"朕不想这么对你的"突然,皇帝沙哑的开口。云倾微怔,有些惊疑的看着他,却望进了他深幽而无助的眼神,他低沉的道:"但是当朕见到那个女人,听到她对朕说起你的一切时,朕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皇帝的神色,复杂而烦躁,仿佛,就算此刻,他还是分辨不清楚究竟谁真,谁假。
云倾有些心虚,她轻颤长睫,不由得别过眼,正怕皇帝看出什么,也在心里寻思一个适当的理由来圆谎,但下颌却突然又被擒住,随后被强制的扭转过来。
清明的双眼对上皇帝那双有些无措的眼,云倾心头一怔,却听皇帝道:"婉儿,你是不是很气朕不相信你,所以连看都不想再看朕了?"
云倾心口震,双眼眨了一下,但身子随后却被皇帝抱紧在怀中,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胸口的心跳急促而混乱,略带胡渣的下颚抵在她额前,声音沙哑的道:"对不起,婉儿,对不起,朕也想相信你,朕也想,可是......可是你却如同一个不解的谜团,让朕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相信你。"
或许,从她起死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有的,就只有猜疑。
听着皇帝这样慌促的话语,云倾心头的寒意竟渐渐的驱散了,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害怕失去的孩子,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甚至连自己拥有的是真还是虚幻都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