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茴抿抿嘴唇,走到祠堂香案边把香炉拿了下来:“基本可以确定,就差最后一步了就能证实。你先把人叫来再说!”
崖香连忙将手里的包子扔进黄纸里随便团了一团扔进墙角,跳到门口对门窗简直是拳打脚踢,嘴里大喊着:“老爷夫人,快来啊!找到偷东西的小偷了!”
声音穿过院墙,在整个颜府上空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颜父听见了消息果然带着一群人来到了祠堂!
小厮上前将门锁打开,一推开门,颜小茴才发现外面不知不觉间已经夜幕降临,自己和崖香硬是被关了一整天!
颜父一掀衣摆迈进了门,铁青着一张脸沉声喝道:“干什么大吵大闹,弄的整个府里鸡飞狗跳的?”
崖香身子一抖,连忙躲进了颜小茴身后。
颜小茴将手缩进袖口里,对颜父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爹爹,刚刚小茴不知不觉间打了个盹儿,忽然间被咱家老祖宗托了个梦,告诉了我偷东西的人。”
颜父瞥了一眼颜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拧眉呵斥:“简直是胡言乱语!‘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谁教你的?”
柳姨娘在颜父身后用帕子掩口嘲讽一笑:“呵,真是好笑。你说老祖宗给你托梦就托梦了?谁能证明?万一是你随便编出来的瞎话呢,拿我们当傻子呢!”
颜小茴轻轻一笑,目光落在柳姨娘身侧的李婶身上:“柳姨娘怀了胎,听风斋的丫鬟婆子吃素祈福。不过老祖宗却在梦里说,李婶这些日子以来,每当深夜时分就避开旁人的耳目到小院里偷吃荤食。李婶,这事难道不是真的?”
李婶瞳孔乱晃,对柳姨娘惊慌的摆手:“没有!信口雌黄,我绝对没偷吃过肉!”她怒瞪颜小茴:“二姑娘,你这是诬蔑!因为早上我跟老爷说你去过听风斋,害你被关起来,所以你想报复我!说我偷吃,你拿出证据来啊?”
颜小茴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熠熠:“证据?你让大家看看你的鞋!你每次深夜里趁别人熟睡以后在院子里偷吃肉,然后把骨头扔进树丛里,用脚埋进土里。这就是为什么你明明在柳姨娘房间里服侍,鞋上却粘的都是泥土!”
话音刚落,颜父等的目光都落在李婶的脚上。
李婶下意识将脚藏在了裙摆下面。
颜小茴又往前走了一步:“藏也没有用的,我都已经看到了!”
柳姨娘冷着脸,目光里喷出了火:“李婶,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真背着我偷吃肉了?”
李婶看着大家的一张张面孔,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向柳姨娘跪了下来,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错了,求姨娘饶过我吧,我绝对没有轻视未来的小少爷,也绝对没有对姨娘不敬的意思,我只是一时嘴馋,求姨娘看在我服侍你这些年的份儿上,饶过老身这一回吧!”
柳姨娘冷哼一声,嘴角抿出一道细纹:“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胎儿顺利出世,带着听风斋的所有丫鬟吃素祈福,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偷吃!如此表里不一让我以后怎么信得过你,让听风斋的丫鬟们怎么信服?我看您也服侍我很多年了,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歇歇了。今儿正好老爷在,我就做主准许您告老还乡了,一会儿我叫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就当给您的养老钱了!”
李婶一听这是要把自己赶走,连忙伸手抓住柳姨娘的裙角:“姨娘,我儿子多少年前就没了,这世上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若是把我赶出颜府,我可怎么活啊!这些年我早就将颜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求姨娘宽恕我一回,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她连连央求,柳姨娘面色终于有些松动。
“罢了,看在您年迈又跟了我许多年的份儿上,我就暂且饶你这一回。只不过,这么多丫鬟婆子看着,我若是简简单单就这么算了,以后恐怕难以服众,少不得要给您些教训。您就将《金刚经》誊抄个三十遍,就当是给我未出世的儿子祈福了吧!”
李婶一听,连忙磕头致谢。
崖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用眼神不停的询问颜小茴:“姑娘,你怎么知道李婶偷吃的事儿?”
颜小茴将她的目光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地垂下眸子,用余光仔细观察听风斋丫鬟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刚刚吃素馅小笼包的时候,她猛然间想起柳姨娘自怀孕以来就命院儿里的丫鬟婆子吃素。可是那天夜里,菱香给她们带路的时候却差点被树丛里的骨头绊倒。柳姨娘怀孕四个多月,整个听风斋没人吃肉,院儿里怎么会有骨头?显然是有人偷吃!
除去柳姨娘,还有营养不良生病的茗香,以及根本就不知道有骨头存在反而被绊了一跤的菱香,那这偷吃的人就只剩李婶了。
李婶身材很丰满,一看就是肉食主义者,怎么可能忍住几个月不粘一点荤腥?联想到那天夜里,无意中看见李婶油汪汪的手和衣襟,颜小茴一下就推断出来,那天夜里遇见李婶,其实她并不是出来起夜,而是趁夜里没人在院子里偷吃东西!
印证了李婶这件事,大家看颜小茴的眼光立刻不一样了,显然真的相信了是有颜家老祖宗给她“托梦”。
颜小茴微微弯了弯唇角,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然,刘氏双手合十对着颜家牌位念了句:“阿弥陀佛,小茴,这回你说说吧,偷东西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