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与林胡本乃婚姻之亲,昔日,槐安公主举止不端,吾王对赵君深有愧意,今番赵君路遇鄙地,吾王自尽地主之宜。”
赵雍听言,呵呵笑了起来,这才令护卫给林使设座,并领下礼物。
林使坐定后,向赵雍抱拳道,
“吾王遣鄙人面见赵君,实有一事,需赵君相助矣。”
林使的目的,众人皆知,赵雍也有心“相助”,然,表面上仍作毫不知情,
“哦?林胡王有何事相求?”
林使一改恭笑,表情带上几分恨意,对曰,“叛贼满速,纠集外敌,乱我林胡,吾王正带兵御之,然,那贼子天生神力,无人能敌,我军节节败退,吾王本欲向楼烦求救,又遇赵君在此,这才派下臣前来,于帐前借兵,请望赵君看在昔日之亲上,助吾王一臂之力。”
言完,林使又从位上起身,再次朝赵雍一拜,神情又变得哀哀切切。
帐中诸将听言,蠢蠢欲动,都是一幅求战的表情瞧着赵雍,对于这些将士来言,打仗才能让他们获得军功,得到无高的荣耀与富贵。
赵雍沉默了片刻,言道,“此事,寡人有所耳闻,昔年,满速攻我代郡,杀我赵之百姓,此仇寡人未敢相忘,然,寡人身旁兵力不足,且与中山,楼烦数次交战,早己疲惫不堪,寡人正欲渡了黄河,归邯郸而去,实不想趟这番战事。”
林使一听,神色一滞,有着明显的慌张,此次冒险进入楼烦地盘,若不能求来援兵,他有如何颜面回去复命?如今林胡危在旦夕,万一满速登上王位,他们这帮拥护王的臣子,还不知怎么被那贼人辱杀。
于是林使再次恳求道,
“赵国百金之士,英勇有猛,天下闻名,此番攻中山,战楼烦,使两国君臣百姓闻之,皆浑身战憟,区区几战,想必不会劳其根本,吾观众将士,雄纠气昂,个个英勇,天下无敌,那满速如何能比?”
林使边说还边向周围的众将行了行礼,引来他们不屑一瞥。
林使又道,“鄙人此番前来,还听闻一消息,那满速也知赵君己至,曾秘书楼烦王,要求袭击贵军,以防赵君出手相救,幸好,贵军威武,楼烦也不堪一击,吾王言之,此番若赵君相助,林胡从此以赵马首是瞻,绝不越边境一步,并退至阴山以北,年年向赵朝贡。”
赵雍听言,挑了挑俊眉,眼角露出一丝不易查觉的微笑,他手扣着几案,似在做矛盾的挣扎,林使瞧之,急急从怀里拿出一份国书,双手承了上去,
“鄙人连国书都带来了,若赵君答应出兵,吾王必定尊守承诺。”
赵雍翻开国书,细读一番,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使臣大人请起,既然林胡王有此诚意,寡人岂有不助之理?寡人之士明日渡黄河,迎战满速。”
林使听言,激动万分,“鄙人就此谢过,就此谢过……”
晚上赵雍设宴款待了林使,留之在帐营,明日一起渡河。
宴毕,赵雍回到帐内,正遇邯郸帛书送来,乃赵相述之朝堂之事,诸多宗亲虽己归朝,却仍旧政事怠慢,赵相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赵雍归朝处理,公子成还抱病在家,病情真假参半。赵雍思索着,此番战后,出兵目的己达到,接下来,就要宣布法令胡服骑射了,那些宗亲瞧着带了如此丰厚的战利品,还能阻之?
赵雍是胜权在握,他不由得想到了小儿,脸上柔色一片,真希望此刻她就在身边,他派给她身边的护卫也有消息传来,小儿最近查出宋姬诸多凝事,宋姬是谁?想了片刻,才知是宋国公子章的义女,想不到他的后宫之中,越来越多的人不安份,是得让小儿好好整治一番,以后她终将成为王后,想到这里,赵雍心悦,小儿此番做为,莫不是答应入他后宫了?然而笑容刚出现脸上,又暗淡下来,她“娶妻置房”,又不像有此意,赵雍以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突听外面有士兵喝声传来,
“站住,汝乃何人?”
“奴乃胡女,奉大人之命,前来侍寝。”
“稍侯。”
一护卫挑帘走了进来,正欲开口,却被赵雍止住,
“林胡之女,送于众将,退下。”
“诺!”
护卫弓身而出。
次日,当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曙光,赵军开始拔营,半日的时间,就来到黄河岸边,那时的黄河不比现在的浑浊,河面宽阔,水量充沛,水流清澈,众将士来到渡口,这里早准
备好数百条船支,众将士分批有条不絮的一一而渡。
此时不是讯期,河水未涨,却也流淌甚急,赵雍负手站于一大船上,瞧着涛涛的河水,如战场上万马奔腾,心里也觉热血沸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一切都是帝王的,然而如今的周天子,谁又会放在眼里,赵雍嘴角也不仅露出嘲弄的笑意,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谁才是最后的胜利?此刻的他雄心壮志,他知周天子必将被代替,就如小儿所言,物竟天择,适者生存,他也知此时天下各国,无一能独吞六国,他才更迫不及待的要强大赵国,瞧着这奔腾的河水,他的目标,不再仅仅是守住一方之地,还有更广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