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好多的债主就等着过年这几天,每天堵着人家的门,来要债。所以说,过年又叫年关。取的就是个“年关难过”,过年如过关的意思。
陈永庆家中虽然不算豪富,但也称得上小有资财。再加上陈明哲和他是五服之内的堂兄弟,平日里,也时常借钱给他们家。所以,今日登门,直把陈明哲吓得翻墙就跑,留下老婆孩子,应付债主。
陈永庆已经走了很多家了,却接连好几户,都没看见当家的男人。不禁心下狐疑,但随即一想,便也就搞清楚缘由了。看看李氏惊恐的表情,和两个孩子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不禁长叹口气,笑了。
“我说,至于嘛?”陈永庆的语气有些无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就这么不像个好人?好吧,好吧,你们别怕,我跟你们说正事儿。前些日子,二爷吩咐,收回了你们的耕地。这几天,就一直琢磨着,少了那些粮食,你们这年,或许会不大好过。但是,二爷他居丧,不能来看大家,就嘱咐了在下,给你们送些年货过来。”
陈永庆一转身,让开视线。
李氏惊愕的抬头,这才发现,陈永庆不是空手来的。身后的一辆大车上,满满当当的,装的都是柴米油盐,鱼肉布匹之类的年货,用红绸子系着,颇显喜庆。
“呐,看到了?”陈永庆说着,转回身来,“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二爷早就说过,田地房子,都不是白收白要你们的,收了你们的租子,自然也会照拂你们的生活。瞧瞧,这些年货,绣湖陈家,不管姓不姓陈的人家,都有一份儿。唉哟,还多着我?你们自己拍拍良心,什么时候有人对你们这么好过?就是原先你们自己种地的时候,买过这么多的年货吗?”
李氏听着陈永庆滔滔不绝的唠叨,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终于,陈永庆唠叨够了,朝身后摆了摆手。自有两个小伙计,搬着要分给陈明哲家的那份年货,越过李氏和两个孩子,脚步沉沉的进了院子。
“这……这怎么使得?”看见小伙计开始往自家搬东西,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慌得连连摆手,几番推辞。
陈永庆摇摇头,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道,“这是二爷给你们的,又不是什么脏物!家家都有的,你收着就是了。另外,告诉你们当家的,过年就好好的过!不要整天东躲西藏的,躲债重要?还是陪老婆孩子重要?”
提起沉重的债务,李氏的脸色又一次黯淡下去,但随即,陈永庆的一句话,又让她惊愕的抬起头来。
“听着,二爷说了,为了让你们过个好年,今年以前,你们所有的债务,都由他一力承担了。有债主要债,尽管告诉他,到陈家大院,朝二爷伸手去。
不过,提前通知你们一下。今后,就不要再到处借钱了。
二爷决定,年后,就会在陈家大院,开设医馆、学堂。只要是绣湖陈家族谱上有名有姓的人,都可以免费看病、抓药。至于你们的娃娃嘛,年纪在六岁到二十岁之间,都可以免费在学堂读书,中午供应午饭。成绩优异,有天赋者,二爷会把祖传的玄学易理教给他。”
“真的?!”李氏的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光彩。
读书哇!
大明朝什么最贵?读书人啊!
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种地,抑或是当兵,都绝对没有饱读诗书,考科举,中个举人、进士之类的,来得痛快。那可是光宗耀祖,受益子孙的好事情!
只不过,读书这个字眼儿,和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的穷苦人家,一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陈明哲不在家中,陈永庆也显然,不想再和没什么见识的李氏交谈下去了。转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喊着,“二爷吩咐的事情,还能有假不成?年后,就把你家的两个小子送到陈家大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