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柳嫂还是决定以他行动不便为借口强迫他留在家中,最好是不出这个院子,等腿伤好了再说给他,就是跑也能跑得快些。
柳嫂思忖到这里轻咳一声,改用亲切的语气说:\"帆儿,干娘都是替你着想,你走了几百里路刚到家,连口气还没来得及喘匀乎,又说要去上坟。当然,去给秀玉上坟是应该的,但无论如何也要等你的腿好了再去呀,你这样拖着一条伤腿到处乱跑,万一感染了落下后遗症,将来我和成儿一老一小靠谁呀?\"柳嫂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干娘!你别伤心,明日我带着成儿去去就回,再说秀玉的墓地距离望夫村并不算远,等我从墓地回来后,保证听你的话不到处乱跑。”阿顺帆苦苦央求说。
直觉告诉柳嫂再劝也是枉然,犟劲头一个。不如照实说了,兴许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她焦虑中暗暗打定主意,继而看着阿顺帆说道:“帆儿!干娘对你实说了吧!你不但不能带成儿去上坟,就连这个院子也不能出去,因为吴来正到处找你。”
听到吴来这个名字,阿顺帆眼里几乎喷出血来,额头上的青筋也条条绽出而且急速跳动着,此时假如吴来就在眼前的话,只怕他再劫难逃。\"吴来在哪里?他是不是想死等不及了?\"阿顺帆吼叫般的说道。
\"你先沉住气,听我把话说完。\"
阿顺帆没再言语,而是用力捏着下巴,以防那张脸愤怒的脸因抽动过火而变型。柳嫂等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之后,才把吴来到望夫村的情况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最后柳嫂劝他说:“这种人惹不起躲得起,这也是我不让你出去的原因。”阿顺帆却冷笑着说:“明天我把院门敞开等着他,我要让他有来无回。”
阿顺帆本是个刚毅的血性男儿,逼急了天不怕地不怕,天皇老子也敢对着干。柳嫂完全了解他这一点,于是她冷静地望着阿顺帆问道:“吴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干娘也不了解,你能否说给我听听?”
阿顺帆正怒气冲冲,听到柳嫂的话立刻鄙夷地答道:“没人沾的下三烂!披着人皮的癞皮狗!强取豪夺的禽兽!”
\"唔!他家有几口人呢?\"柳嫂又问。阿顺帆又不加思索的答道:\"就他一个独杆,竹溪镇的人都知道。听镇上的人说,要是他那造孽的爹娘还活着的话,他兴许会收敛些。\"
\"哦!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柳嫂略一沉思又问道:\"你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这样一条贱命吗?\"
阿顺帆一怔没答话,柳嫂仿佛并不要他回答。因为她又接着自己的话茬说道:\"就算你愿意,当然我这是退一步的说法,在你拿自己的命换了那条贱命之后,成儿怎么办?我已经是手扒着棺材盖的人了,搬着脚指头算也不过再活个十年八年的,难道你想让成儿走你的老路吗?还有,秀玉临死是怎么说的?秀玉又是为何死的?她能为孩子不要命?你难道不能为孩子忍气吞声吗?\"
\"我......\"阿顺帆张口结舌,他本来想说\"难道就由着吴来这样的人为非作歹?而不能伸张正义吗?\"可是孩子的小手突然抓了他的脸一把,接着又‘哼‘、‘呀‘的自语起来。阿顺帆一下子把脸埋在孩子身上,半响没抬起头来。
\"帆儿!看在孩子的份上,干娘希望你忍一时,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想这件事应该等成儿大一点再说。到那时你再找找吴来算帐,干娘保证支持你。然而,眼下如果你跟吴来硬打硬拼丢了性命,秀玉岂不是枉死了?\"
柳嫂的话使阿顺帆从激怒中清醒过来,因此他说:\"干娘!你放心吧,我不会过于冲动的,不过我要静下心来想想也好有个具体安排。\"
\"那好,天也黑透了,我去做晚饭,你抱着孩子在这里思量思量。\"柳嫂说完起身朝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