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望夫村显得僻静而安宁。
阿顺帆在村口收住脚步,刹那间所有纷乱、迷茫的景象都争先恐后地挤到他脑海中来。好在村子一如往昔,犹如他匆匆逃离的那个夜晚。待思绪稍稍平静之后,阿顺帆才领着黄老霸踏上通往咸渔坊的村道。黄老霸抱着孩子紧随其后,他发现阿顺帆的举动有点怪怪的,但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沉默不语起来。
几分钟之后,两人已置身在柳嫂门外。只见院门半掩着,院内一片狼籍,鸦雀无声。
阿顺帆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他一把推开院门冲了进去。
“谁呀?”一个嘶哑的声音随之问道。阿顺帆听出是柳嫂的声音,立刻应声答道:“干娘!是我——帆儿!我带成儿来看你了。”
柳嫂没答话,一阵轻微的摸索声过后,灯被点着了。昏黄的灯光下,阿顺帆看到床上的柳嫂面色苍白,虚弱得几乎坐不起来。他惊慌的几步跨到床前扶住她问道:“干娘!你这是怎么了?”
柳嫂目光呆滞地看看阿顺帆,又看看黄老霸和孩子,然后无力地摇摇头说:“唉!该梦到的都梦到了,看来我离死的日子不远了。”阿顺帆难过的握住她的手说:“干娘!你仔细看看,这不是梦,我和成儿真的回来了。”
这时黄老霸赶紧把孩子放到柳嫂面前说:“老人家,你摸摸孩子的脸就相信了。”柳嫂抖抖缩缩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继而她立刻瞪起双眼瞅瞅孩子,再看看阿顺帆,刹时泪如泉涌地问道:“真的是你们回来了?”然后便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大哭起来。孩子本来熟睡着,此时睁开眼看见柳嫂,小嘴一咧笑了。
“成儿还记得我呢!记得我……好孩子!”阿顺帆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黄老霸赶紧替他说道:“阿兄弟天天念叨你老人家的好,一直想回来看你,却总是抽不出身来,要是知道你有病,哪怕活不干钱不挣,也要早一天赶回来看你。”
柳嫂这才相信来了三个人,开始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也就没在意。听到黄老霸的话,她才重又抬头看看他,然后慈祥的问道:“你是帆儿的朋友吧?”
黄老霸高兴地点头答道:“我和阿顺帆是好兄弟,你是他的干娘也就是我的干娘,你就喊我霸崽吧!”
阿顺帆忙介绍说:“霸哥是我和成儿的救命恩人。”
“别站着!快坐!我下床给你们弄点吃的。”柳嫂说完抱着孩子就要下床。黄老霸赶紧拦住她说:“干娘!你只管坐着和阿兄弟说话,我们早上出门时买了些包子,我去热一下就成了。”阿顺帆拉住他说:“霸哥,你坐在板凳上歇着,我去厨房忙活。”
“我去!我去!你陪干娘说话,告诉我厨房在哪儿?”黄老霸用身子挡住房门说。阿顺帆拗他不过,只好用手指了指隔壁的一间房子。
黄老霸一出去,柳嫂就问阿顺帆说:“你和城儿这几个月在外面可受苦了?”
“干娘你放心,我们什么苦都没受。”
“谢天谢地啊!”柳嫂说,“自你带着成儿走后,我日夜担心,怕你再遇到别的麻烦,怕孩子在外面遭罪,一想到这些我就后悔得想出去找你和孩子。可是到哪儿去找呢?连点音信都没有!”柳嫂说着又伤心起来。
“干娘!你别难过,先听我说,要不是你塞在筐里的银子,我在外面真要走投无路了。”阿顺帆怕柳嫂继续伤心,急忙改变话题说,“你看现在一切不都好了吗?只是我不知道病得这么厉害,不然早赶回来了。”紧接着他又追问道:“你得的什么病,可请大夫看了?”
“哪有什么病,只是……只是偶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