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a队的训练比较干脆,比如跑五公里,合格的人带回,没通过的人,加餐,就这么简单,和b队相比的话,其实比b队还轻松点。”步亚飞闭着眼睛,享受着两人同时为自己服务的感觉。
汪东辉又问:“三哥,你们没个疲劳期啊?女人还有那么几天不舒服,我看你们a队的人,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
“人都有攀比心嘛,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而且咱们军人都有荣誉感,小分队的那帮子,确实不简单,人家是整个支队挑出10个人,咱们特勤是整个支队挑出50多人,人家训练确实很牛,咱们不能落后啊!”步亚飞说着,想爬起来,继续出去训练。
梁林说:“我还没给你刮完呢,趴下!”
步亚飞在a队的训练场上缺勤了一天,这一天,步亚飞就躺在床上,用卫生纸揉成两个球,堵到了耳朵里,他害怕听见训练场上战友们的嘶喊声,他害怕自己本该休息的一天,因为自己想训练,而去训练。
几天后,老马之前制定的“魔鬼”计划得到了大队的审批,大队长将“魔鬼”训练计划传真到支队,支队传真到师部,师部的文书将传真打印了出来,跑步送到了师长手里。
师长仔细看了一遍“魔鬼”计划,计划最下面的申请人写着:“马忠国”,师长想也没想就在“批准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师长曾当过“雪豹突击队”的大队长,老马当初就是他手下的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梁林作为病号队的一员,扛着铁锹,拿着扫把,同c队和病号队的所有人,出现在了大操场上。
两个垫底队伍的任务就是,修建“魔鬼”训练的场地;队伍先是建了一个地桩网,网上挂满了铁丝;而后砍了四棵大树,作为圆木;紧接着,火圈,泥潭,障碍路,也修建了起来。
通过支队协调,几辆大卡运来了沙袋,防弹衣,背囊,单兵作战服,钢盔,还有95式橡胶枪,一切准备就绪后,c队的人负责担当安全员的任务,病号队,负责后勤保障。
魔鬼训练正式开始前的头天晚上,预备队的大队长做了一次动员,他面向着所有预备队员说:“同志们!稍息!明天,将是展现出,首批,一师特战预备队,顽强的战斗精神的一天,a队,和b队,全体人员都要参加,不得缺勤!明天一师各个支队的支队长和参谋长,还有政委,将会和咱们师长,一同过来观摩!谁敢在这个节骨眼掉链子,你就成了千古罪人;前方打胜仗,后方保安全,c队负责安全,只要有人受伤,立即抬走,病号队全体去炊事班帮厨,明天晚上会餐,对于明天的胜仗,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次日,清晨5点,a、b队的队员们,脸上涂上了迷彩油,脚上穿着作战靴,戴着护膝护肘和战术手套,套着防弹衣,顶着龟壳式钢盔,背着作战背囊,背囊里装着沙背心,杠铃片等等,手里拿着95式橡胶枪,一套装备下来,每个人都变得跟机器人一样。
师部机关的宣传股,将此次魔鬼训练的消息登到了武警日报上,师长坐着自己的座驾,在清晨6点钟,同一师的所有支队领导,一同开进了东沙,准备视察这次的训练过程。
操场上,一行二毛三的上校,陪着几名两毛四的大校,后面跟着无数一毛三或者两毛一的干部。
部队6。10出发了,以紧急集合的形式,集结成方队,80余人重装,向操场上跑去,第一个科目,就是重装十公里,队员们因为脸上都涂着迷彩,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两排白白的牙齿,和跑过卷起的沙尘。
c队的人员站在操场外围,心里在想:“怎么还没有晕倒的?我们都准备好担架了。”
师部的宣传股几个干事拿着摄像机,对着正在狂奔的队员们一通乱摄,每当路过摄像机的时候,步亚飞都对着镜头,龇牙咧嘴的,还故意将自己脸上的迷彩油擦掉,好让人能看清楚自己的脸。
十公里跑完,太阳也出来了,领导们被引导员带到了另一个训练场地,队员们也在那里做着下个科目的准备。
第二个科目,队员们卸下了背囊,通过400米障碍,火圈被点了起来,通过障碍的队员们成纵队逐个钻过火圈,过了火圈后,下一项是地桩网,在火圈与地桩网中间,有很多爆震弹响起,在土地上炸出一个个的坑;爆震弹爆炸前,会有声小响,步亚飞经过旁边,距离爆震弹仅仅一米,小响过后,步亚飞吓出一身冷汗,他以为这是颗哑弹,但继续往前,凑到爆震弹跟前时,这颗被他认为是哑弹的爆震弹,“嘣”的一声,炸了。
当场上所有领导都准备过去查看情况的时候,步亚飞托着被炸伤的右腿,低资匍匐钻过了地桩网,并咬牙站了起来,领导们松了口气,都认为他没事儿,只是被震了一下。
训练仍在继续,但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步亚飞托着受伤的右腿,腿上的鲜血直流,与身上的土混在一起,形成了泥巴,步亚飞咬着牙,坚持在方队里,战友们将他围在中间,挡住了领导的视线,大队长在一旁祈祷:千万不要让领导发现。
在炊事班,梁林和汪东辉搬着小马扎,坐在厨房里,帮炊事班的老兵洗菜,汪东辉对梁林说:“我的右眼老跳,是不是有灾了?”
“你不知道这些迷信都是反的么?你右眼跳,说明有喜了,也许你没喜,是你媳妇儿有喜了,哈哈!”梁林说。
“胡扯,我都没媳妇儿!”
“那搞不好一会你会有艳遇,这次来的领导有些还带着自己的女文书呢,说不准啊汪东辉。”
………
太阳落山了,农场的老班长,刮净了胡子,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换上了熨好的常服,站在农场门口,望向远方一个熟悉久违的身影。
魔鬼训练在晚上7结束,a、b队的队员们被折腾了整整一天,领导们也笑了一天。
五个支队的支队长、参谋长、政委,陪同着师长,坐上了返程的汽车;一辆现代的suv,脱离了车队,在农场门口停了下来,下车的是三支队的副政委,他同农场的老班长互相敬礼后,两人一同走进了农场的宿舍。
…………。。
卫生队的老兵,拿出了棉布,使劲摁在步亚飞大腿的伤口处,地下已经扔满了被血浸湿的棉球,三班的战友站在病床前,谁都不说话,阿星上前握住了步亚飞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沉默不语。
大队长站在一旁,来回踱步,一直问那名卫生员情况怎么样,卫生员说:“报告大队长,我不是军医,我只会扎个针开个药啥的,我建议赶紧送他去就近的医院,或者联系外围的兄弟单位,派军医过来。”
大队长狠狠的训了窝瓜班长一顿后,然后吩咐通信员:“赶紧联系六中队,叫他们派人来,跑步!快!”
通讯员飞快的跑到队部,拨通了六中队的队部电话。
………。。
食堂里摆满了丰盛的晚餐,这是梁林与汪东辉辛苦劳动了一天的胜利果实,每个班的餐桌上都破例摆上了一箱啤酒,教导员拿起一瓶酒,用牙咬开,对着瓶子猛喝了一口后说:“今天,很成功,领导,也很满意…………听口令,所有人,起立!”
全体人员迅速起立,他们脸上的迷彩油慢慢掉色,伴随着眼泪,落进了自己的饭碗里,每人拿起了一瓶啤酒,与教导员一饮而尽。
梁林和汪东辉坐在自己班的餐桌旁,等着三班的战友来吃饭,梁林还专门给三哥的碗里多夹了一个鸡腿,以此来弥补之前自己乌鸦嘴灵验的事情,但等了半天,都不见自己班的人来就餐,汪东辉饿的不行了,抓起了步亚飞碗里的鸡腿,独自吃了起来。
当教导员宣布了“一醉方休”的命令后,沈冬赶紧跑到了梁林跟前,说出了步亚飞受伤的事情………………这一晚,梁林觉得好漫长。
几天后,武警日报的封面,出现了预备队员们重装十公里的照片,步亚飞的脸,是唯一一个能被人们所认出的,因为他在跑到摄像机跟前的时候,擦掉了自己脸上的迷彩油。
师部宣传股在报纸上将此次参加魔鬼训练的队员们描写的的非常英勇顽强,不畏艰险,也将每一个训练科目添油加醋的吹了一番,报纸的反面是各个训练科目的场地,好让读者们知道特战预备队员经历了怎样脱胎换骨的训练过程,但报纸上没有一处写到,担当安全员的是垫底的c队,伙房帮厨的是病号队,也没有写到步亚飞被爆震弹炸伤。
老马策划的魔鬼训练惊动了总队,总队长(少将军衔)大笔一挥,一份属于“一师特战预备队”的荣誉证书,及一万元的奖金,送到了东沙。
部队被集合在俱乐部,大队长组织召开了军人大会,对在“魔鬼训练”中表现突出人,进行了表彰和鼓励,到了中午11点59分,教导员打开了电视,让队员们倒计时,准备观看新闻中报道的这次“魔鬼训练”。
“3!”
“2!”
“1!”
随着队员们的欢呼声,新闻开始了。
cctv对东沙的魔鬼训练做了一档专题节目,被采访的大队长对着镜头昂首挺胸,神采飞扬的讲述着自己是如何把新兵练成特战队员的;节目的最后,镜头对向了站在泥潭中被高压水枪冲洗的预备队员们,他们每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笑容,似乎刚刚享受完人间最美的事情,随后画面变黑,出现了几个大字:“东沙最美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