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强是毫不在意这屋里的脏乱,随便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扫了一把,就一屁股坐下对久保瑛太说:“你也坐吧。”
久保瑛太一看四周皱了皱眉头——他素来是有些洁癖的,但也无奈,找了个他看来还说的过去的地方坐下了。
“你有事要说吧。”程子强问。
久保瑛太微微一欠身说:“啊,是这样的,您刚才宣布放假,那么军营的事情今天还去不去查?”
“哦……是这样啊。”程子强慢条斯理地说:“我答应了内田阁下,在中岛司令官或者你们更高的机构没有下达新的命令前,我什么也不做。”
久保瑛太说:“昨天晚上事,您怎么看?”
“怎么看?”程子强似笑非笑地对久保瑛太说:“你说我还能怎么看?我只能说很好很好。”
久保瑛太说:“是啊,要把几个月前还相互仇恨的人弄到一起共事,还要生死与共,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不过您做到了。我只怕时间隔得太久,这股士气就散了。”
程子强说:“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士气散不散不关我的事情,倒是你啊……嗬嗬嗬……”程子强说着笑了起来,听得久保瑛太毛骨悚然的。
“你呀。”程子强笑够了才说:“你是个聪明人啊,如果你能从这场战争里活下来,不但能发大财,而且能四处白吃白喝,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呢。”
久保瑛太忙陪笑说:“其实我和阁下一下,都只不过想在这场战争里活下去而已。至于怎么活下去,出了三分人算还有七分天命呢。”
程子强笑着说:“放心吧,我们都会活下去去,华夏有句老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我和你都不算什么好人,你比我更坏,所以一定也比我命长啊。”
程子强的这句话不幸言中,后来久保瑛太果然比程子强还长寿。在整个战争期间,久保瑛太一直让自己没有再调往战斗部队,而是一直在机关做文职。在倭国战败前夕,他悄然出逃,逃到欧罗巴洲和丑基尼,用从华夏掠夺来的艺术品起家,等倭国国内掀起经济建设大潮的时候,他携带巨资回国投资日用品行业大发而特发。晚年退休把生意交给儿子自己潜心修行起佛法来。每隔上年把就以侵华老兵的身份到华夏国做忏悔,到处磕头请罪,结果自然每到一处就受到热情的接待,而且规格颇高。他也经常投桃报李,给某个贫困小学捐点款什么的,自然索道之处更受欢迎了。
可是人们往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所创建的公司的产品中,一二流的都卖给国内和欧洲,最次的才出口到华夏,每每出了质量问题,也是打死不认账的,甚至推说这是华夏合资的企业擅自改动的生产标准所致。更有意思的是他的长孙是个标准的极端右翼分子,一直著书立说为那场侵略战争涂脂抹粉。只是不知道等这位先生老了以后会不会也信奉佛教,时不时的来个忏悔什么的。
既然不能立刻行动,程子强索性也什么都不干了,整天在办公室着急手下探员开会,其实也没什么议题,就是先读读报纸,然后让让大家自由发挥,海阔天空地聊天,按照他的话说,办公室聊天最能增进彼此间的友谊了。如果不是还有机关纪律在哪里摆着,恐怕在这么下去象棋围棋,茶道什么的早晚也得成为侦缉课的必修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