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我补道:“家父在涿郡也是一方豪杰,虽非显要,也非碌碌之辈,往昔讨平黄巾也有些许勇名,而观当ri那刺客行进有度,显非是一般贼盗,究是何方神圣,我父却茫无头绪。那行刺小子之人,也颇有国士之风,能驱之以效命的,必非凡人。小子当ri一不敢轻言以陷甄公于险地,二不敢轻去以陷甄公于不义,故先是隐匿身份,再是隐着家父所在,还望甄公莫怪。”说话间,我却在不经意间见甄逸双目放光,看向我大是惊奇,不由的心有纳闷。
甄逸听我这么,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异sè,末了,手指微扣椅角,点了点头道:“小友思虑周详,今ri更能与甄逸敞开心怀,甄逸岂是不明事理之人。此中道理,甄逸明白。只不知,小友今若yù往投幽州刘恢寻父,岂不暴露了玄德公所在?”
略一顿,甄逸轻拈长须,呵呵笑道:“素闻涿郡刘玄德,仁义英勇,甄逸也是向往久矣。不过若是小友往幽州刘德昂处,只怕还要扑个空了。”
我闻言一震,倏的站起,难道是那刺客去而复来,以父亲与二叔三叔之能,还脱不出那刺客的伏击?转瞬一想甄逸此时还与我言笑自若,想来不会是那种情况,想到此处,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向被这“莫名”的动作吓了一跳的甄逸躬身一礼,歉道:“小子情急失礼,甄公莫怪,还请甄公为小子详言。”
甄逸也看出了我方才所虑,颇有些为自己的失语不好意思,离座向我歉道:“是甄逸孟浪了,小友与玄德公父子情真,甄逸感佩。其实,令尊玄德公今已不在刘德昂处了,说来惭愧,甄逸也是近ri方才风闻此事。”
我大是奇怪,老爹现在多少也是个通辑犯了,又能上哪去了?甄逸看着我疑惑,也不吊我胃口,颇有些感慨的道:“玄德公起身毫末,转战千里,阵斩贼首张梁,幽冀赖得玄德公之力,方得初定。无奈当今激ān邪当道,玄德公有功不赏,仅授此安喜县尉,已是大违人情。虽是如此,玄德公仁人君子,安喜一县赖其威名,屑小束手,不敢妄为。不想那督邮来巡,与玄德公索要贿金。想玄德公仁人君子,自奉尚薄,又多以赡老扶幼,古仁人不及也,何有贿金可与那贪棽小人?那督邮索贿不得,竟就百般刁难。听闻玄德公气愤难当,缚那小人于高墙,鞭之三百,挂印而去。”
怒鞭督邮,这是父亲早年少有的几件青史留名的事,不久前才发生的,我却纳闷甄逸为何今ri旧事重提?
甄逸看了我模样,微起奇怪,疑道:“小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再憋扼不住,“咳”了一声笑了出来,脱口道:“我父素来刚猛,不善逢迎,若非如此,也不会屈居安喜小县了。若说我父怒鞭督邮,挂印归隐,也属正常。”这话一说完我就大觉后悔了,这世上有做父亲的说自己儿子做事冲动,哪有儿子笑父亲行事刚猛的?大是尴尬的看着甄逸,却见甄逸听了我这话,也是一脸古怪,突的沧了一口气,猛的大咳嗽起来,一边哈哈大笑,一张病态俊白的脸庞都给憋红的,手指着我似要说着些什么,却只是一个劲的大咳嗽,半天也说出来话来。
我给唬了一跳,还真怕他这风吹就倒的身子就这么给咳没了,也不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一手扶住他冰冷得浑无一丝人脉的手掌,一手为他轻轻的捶着背。yù要说话劝慰他几句,这时内堂走出一个盛装妇人,见着甄逸如此模样,大是心疼的上前扶住甄逸的另一边身子,大有些心焦的道:“老爷,少住,少住。”
声音如莺细语,甚是好听,我不禁的抬头望,此妇人不过三十余岁光景,姿容艳美,一脸焦虑的盯着甄逸,眼中尽是嗔恼与无奈。
咳了好一会,甄逸这才缓过劲来,伸手接过那盛装妇人递来的湿巾擦了擦嘴角,长舒了一口气,向那盛装妇人递了一个放心了眼神,转过身来,对我展颜笑道:“小友好生风趣,可想玄德公亦是xing情中人。甄逸此生不能与玄德交游,大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