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成细细一瞧,有些惊喜的说道:“这不蕊露吗?你不是回家了吗?我昨天还和母亲说,让你赶紧回来呢。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蕊露看了孟仁成一眼,突然发现她对这个照顾了许久的少爷,真的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娘对她的教诲也早已经是根深蒂固,她永远也不可能去委屈做一个什么保障也没有的小妾。
想到这里,她也那定了主意:“二少爷,奴婢今日过来是和你道别的!奴婢今后恐怕是没法伺候您了。只希望你能学业有成,将来金榜题名!”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伺候我,又有谁来伺候我?你到底要去哪里?”孟仁成一脸的懵懂,脱口问道。
蕊露犹豫道:“奴婢去了,自有更好的来服侍您。您只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奴婢自愿的!”说完,她砰砰砰给孟仁成磕了三个响头,就扭头跑出去了。
孟仁成神色复杂的看着蕊露的背影,想要追出去,却又收回了步子,终究是一言不发。
孟孝成掀了帘子走出来,瞧了瞧沉默的孟仁成,问道:“二弟,难道你……”
“大哥,还是继续讨论《大学》吧。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孟仁成粲然一笑,还是一副懵懂少年的模样。
孟孝成看着他进屋,也忍不住自失的摇了摇头。
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哪能有那种心思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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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露一路哭着,一路小跑,又是一副云鬓散乱的委屈模样,自然是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谁都知道她是二少爷身边的得宠丫鬟,这个模样,又是哭哭啼啼,哪能让人不往歪了想?
此刻,孟慧蓉正将从孟慧芯那里听来的消息,细细说给江氏听。
“这小蹄子,居然有这个本事?还找到大房那边去了?”江氏冷哼的说道,“我倒是小看了她了。我本想着她机灵妥贴,又是相貌平平,放在仁成身边当个挡箭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哪料到却是个不识抬举的!”
孟慧蓉对这个丫鬟压根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对她去向孟慧茹那个贱人求助,感到深深的不满。
“娘,都怪你!我前次就说要把那贱人私会陌生男子的事情,告到祖母那里,你偏偏就拦着我!若是我说了,只怕那贱人就不会有功夫插手咱们家的事情了!”孟慧蓉赌气的说道。
“你是糊涂了吧!”江氏心里真是后悔,早知道不让女儿去游什么湖了!没想到居然又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
“你将她告了上去,却也等于将自己的事情抖落了出来!到时候你祖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人的身份的时候,你怎么回答?难道说你是在杭州无意间被人家救了,就以身相许了?”江氏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辛辛苦苦难产生出来的女儿,又是金尊玉贵的捧在手里疼着爱着,怎么最后就这么被一个男人给勾去了魂魄?
若是个出色的也罢,偏偏还是个身负重罪,行踪飘忽不定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托付终身?
孟慧蓉此刻满心都是对宁远侯世子的倾慕和思念,以及对孟慧茹的仇恨和轻视,哪里能理解江氏的心情?
“娘,反正我看那贱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祖母被她哄得言听计从,她那个什么舅舅又是春风得意。如果蕊露那个蹄子真的奔了那头,我看你的心思是难成了!”
江氏蹙着眉头,慢慢坐下,心里也有几分的犹豫。
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得罪了大房的大小姐,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她昨天还听孟长宣说,那韩世昭自请去礼部任职,到时候只怕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有道是不怕县官,就怕现管。如果因着些些小事弄得不愉快,万一韩世昭那个野蛮人为难孟长宣该如何?
可是若是轻轻就放过了蕊露,那她当家夫人的颜面又何在?
今后,她再想拿捏摆弄丫头,还有哪个肯听她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者现在没有人知道蕊露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被人知晓了,被人嘲笑的却只有她了。
连一个丫鬟都制服不了,还让人家跑到大房去求助,而且居然还成功了,将来二房的丫头婆子是不是都要心思摇摆了!
本来这内宅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从来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今日,她让了大房这一次,明日,她们就敢直接踩在她头上放肆。
她若是不趁着周氏死了,小蒋氏颓废这段时间树立威信,将孟府的中馈牢牢掌握,等到“新嫂子”入门了,她还有什么能力和人家相争?
她的儿子又怎么能够顺利的接掌孟府?
江氏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轻易的放过蕊露,就算是真的要放过,那也必须孟慧茹亲自来求她才可以!
“蓉儿,这事情,那边的三小姐可是看清楚了?”江氏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孟慧蓉不耐烦的说道:“她应该不会胡说八道的。你也知道,她对那贱人也是烦得不得了。”
就是因为这样,江氏才疑心孟慧芯根本就是过来挑拨离间,好从中渔利的。
母女二人正嘀咕着,白鹭却是脸色不悦的走了进来。
“夫人,蕊露那蹄子来了,在门口哭哭啼啼,弄得好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