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韩宝珠哭得够了,也累了,这才抬起头,肿的如同桃子一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有些不好意思的哑着嗓子说道:“表妹,对不起。”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可是受了欺负?难道是萧通?”孟慧茹试探着猜测。
一提到萧通,韩宝珠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表妹,从今以后,咱们也是再也见不到的了。我舍不得你,却也没有办法。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你那父亲虽然偏心,可是到底有你祖母压着。你的祖母对你也还算是不错,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是有什么,一定要和我父亲说。我父亲现在……忙,若是你不主动找他,只怕他未必能够顾得上你。我娘,你有时间多去看看她。她是个闲不住的,可是又总是不爱应酬别人,你多劝劝,别让她给我父亲惹祸。”韩宝珠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有,还有什么……对了,还有珍珍,我不想让她跟着我去受苦,不如你今日就把她带回去吧。”
孟慧茹越听越心惊,这些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
“表姐?表姐!你别吓我!这些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做,一起慢慢做的。我的父亲不敢拿我如何,我的祖母也不会轻易动我。你都放心。至于舅舅和舅妈,你才是他们的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她看了一眼一旁已经开始啜泣的珍珍,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才好。
韩宝珠面如死灰,眼睛里的神采也慢慢消失:“表妹,你领着珍珍回去吧。我也回……回家了。”之后就是呆愣愣的坐着,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等到马车重新回到孟府的门口,被韩宝珠赶下车的珍珍却是放声大哭起来:“小姐,奴婢不走!奴婢不离开!你若是真的不要奴婢了,奴婢就死在这里!”说完,就真的要往那车辕上撞!
韩宝珠终于是动容,含着泪叹气道:“罢了,罢了,你和我回去吧。”
孟慧茹觉得韩宝珠的绝望弥漫在空气,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几乎窒息了。
“表姐,你说了那么多,却是没有提萧通……萧通怎么办?”孟慧茹突然问道。
韩宝珠整个人一顿,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我们……有缘无分!”
说完,她便催促车夫驾车离开了。
回到了静心苑,孟慧茹和丁香都是心事重重。
“小姐,表小姐这是怎么了?倒像是……”丁香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吉利,就没有说出来。
孟慧茹知道她想说的是“生无可恋”四个字!
没错!方才韩宝珠做得种种令人费解而不可思议的行为,都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交代后事——却见自己想见的人,去说自己要说的话。
她这些日子因为刘府之事心思纷乱,又加上丁香的伤势,的确是应接不暇,也没有过多的关注韩府的动静。
到底在她忽视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居然让韩宝珠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孟慧茹看了丁香一眼,她知道只有一个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第二日,孟慧茹找了个借口,便领着丁香往那金银阁而去了。
那个面善的掌柜又一次将孟慧茹领去了那个雅室,而这次从屏风后面出来的不是上次的女子,而是睿郡王长孙煜。
“郡王舅……,真是很抱歉,这么突然将您叫来。”孟慧茹本来想叫舅舅,可是看到对方那能杀死人的目光之后,便本能的咽了回去。
“你有何事找我?”睿郡王似乎也很疲惫,脸色有些发青。
孟慧茹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说道:“敢问郡王,到底我表姐,也就是韩小姐,发生了何事?为何……”
“你怎么想着来问我?”睿郡王忍不住问道。
“这……”孟慧茹倒是一顿,自己也奇怪起来。说起来,这事情倒是可以问宫里的方永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舅舅”。
可能是因为方永信不好联系吧!
她自己跟自己解释。
“自然是因为郡王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了!”孟慧茹倒是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毫不吝啬的便将那好话扔了过去。
睿郡王嗤笑一声:“你算了吧。还不是因为我好使唤?”
孟慧茹赶忙解释:“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您和我舅舅是至交好友,又和萧通……关系密切。所以我想,或许,您会知道……”
“这事情,我的确是知道!可是即便是我知道了,也依旧是无能为力!”